“赐儿,怎么啦?”沈千染面色惊惶,忙俯下身,将小家伙抱起来,只见他的眼圈泛着红,撅着小嘴,好象万分委屈的模样。
“娘亲,赐儿爱你,很爱很爱你,娘亲……娘亲……”软软的手臂团上沈千染的脖子,小小的脸埋在沈千染的耳旁,那一声声带着温热的娘亲瞬时把沈千染的心融成血浆,她轻轻拍着儿子的后背,语调极轻,唯怕惊了她怀中的宝贝,柔声细慰地,“赐儿,发生什么事,可以告诉娘亲么?”
小天赐琉璃眼眸眨了眨,终于忍不住了,开始哗啦啦地落着泪,小小的脸皱成一团,抽泣了几声后,软软地童音响起,“娘亲,是不是很痛,娘亲为了给赐儿……治病,是不是痛痛……祖母她痛痛……说娘亲更痛痛……”话未说完,连连抽咽着,“赐儿难受……好想去找娘亲,抱抱……祖母痛痛,赐儿不敢走……”
小天赐并未表达清楚,但沈千染却听明白了,小天赐知道了当年自已为了把他平安生下,把所有的毒逼到自已的身上,这些一定是宁常安一边给自已逼毒,一边把逼毒过程教授给宁天赐。
“赐儿别哭,都过去了,娘亲现在很好,不痛痛了。”拇指轻轻拭去孩子脸上的泪水,她眼眶却已不争气地蓄满泪液,看到赐儿红肿的双眼,似乎之前哭过的模样,竟是抑制不住地流淌下来,重生后,她极少极少落泪,只有在赐儿面前,她方觉得自已还是一个人,会哭、会笑、会觉得幸福!
赐儿,她的赐儿!
她咽了所余的伤心,亲腻地用前额轻轻顶了顶小天赐的额头,又亲了亲他的眼睛,吻去他的泪,为转移他的注意力便问,“外祖母呢?”
小天赐恣意享受母亲柔软温暖怀抱后,方慢慢地停止哭泣。
听了沈千染问起宁常安,方一手掩着嘴,一手指着床榻,琉璃眼里带着一些惊惶,“祖母痛痛,赐儿给她针针,睡过去了……”
“针针?”沈千染暗吃一惊,声音却极力显得平常,“赐儿,你是说,你给外祖母施针炙了?”
宁天赐绽开一个漂亮得天怒人怨的笑容,小脑袋用力地点着,骄傲地说,“祖母说赐儿很棒。”
沈千染面上赞赏地亲了一下宁天赐,心中却焦急如焚,赐儿到底是两岁的孩子,怎么能精准地把握好穴道位置,及控制好施针的力度。
她忙抱着赐儿往寝房里冲,走到榻边,刚掀起维帐,宁常安感觉到光亮,便睁开了眼,撞上沈千染满目焦灼的眼神,轻轻一笑,安慰道,“染儿不必担心,毒已经全部排出了。幸好方才有赐儿在,他给我施了针,缓解了疼痛。”当时,她疼得一点力气也没有,只能唤了声赐儿,只说口型说了个痛字。小天赐便从针匣里找出银针,虽有点紧张和慌乱,但还是懂得先消了毒,再给她施针。
落针准确,力道恰好,连宁常安都无法置信这孩子的天赋竟如此之高。
沈千染见母亲经过这三天的强效排毒,脸色虽很苍白,但黑纹已完全褪却,只是那一头的白发还未完全恢复黑亮。
她掏出锦帕,轻柔地为母亲拭去额上细细密密的汗珠,一层晶薄波光在她眸底再次无声漾动,终于干涩着声音道,“娘,不是说好了,等我来的时候,帮您施针么?”母亲定是舍不得让她看到自已在痛,所以宁愿独自承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