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收拾着榻上碎纸的鸣香听了,抬头添了一句道,“皇上和贵妃都未到,现在都是大臣的内眷,府里头怕她们候着闷,在园子里安排了千魅坊的跳舞,一些年青的公子小姐都在那玩着呢。年纪上了些的,就到老夫人后院里听戏了。”
外头的香月听了,掀了帘子进来,一脸的兴奋道,“方才奴婢看到她们在后院里搭戏台时,听说是请了两个戏班子,足有五十来个人在那候着,说是排了二十多场的戏,都妆上了,戏单上有二十多个曲目,由着夫人和小姐们随意点。”
“哼,尽摆阔!”沈老夫人脸上不满更盛,挪了一下身子,鸣香忙跪了下去侍候沈老夫人穿上鞋。
沈老夫人不要鸣香挽扶,柱着拐走到窗台边,气呼呼地伸长脖子看着窗外,那神情就象一只吃不到草的老水牛。
鸣凤看了看老夫人的脸色,小心翼翼道,“这排场自然是大了些,但那些贵客肯来,也是看在老爷和公主的面子上。老夫人您想呀,二小姐都三年没回京城,能认识几人呢?这些人还不是都冲着沈家这块招牌。依奴婢看,老夫人,您也该下去招呼招呼,省得那些夫人小姐们念叨您。”
瑞安这些年在沈府摆了不少宴席,沈老夫人也认识了不少朝中重臣的家眷。
听鸣凤这样说也有七分理,沈老夫的脸色缓了缓,哼了几声道,“把我那件枣红的褂裙拿出来,这天气刚刚好,穿得也舒服。”
鸣凤会意,不仅找出那套枣红色的褂袍,还把去年沈老夫人过寿时用的整套行头翻了出来。
一柱香后,沈老夫人抚了一下光滑的鬓角,脸上堆满了笑意,“下去吧!”
沈老夫人一下楼,迎面就见到四五个四十来岁年纪的贵妇模样的正进了院子,身后都有几个丫环侍候着,其中两个的脸特别熟悉,只是人老了有些记不住,见她们纷纷给她行礼,沈老夫人脸上有光,便招呼道,“一起听戏去。”
鸣凤知道沈老夫人不大记人,便悄悄提醒了句,“这是礼部韦尚书的夫人,后面一个是礼部张大人的夫人,最靠后的是工部尚书的家眷。”
“正是,正是,我最近正迷小百的那个青衣徐当家,那唱腔呀,绕梁三日不绝。”张夫人笑着走到沈老夫人身边,欲挽一把沈老夫人,香月忙让开几步。
“巧着呢,我也是正冲着她来,听说最近不好请,各府办什么喜事宴会的都上贴请她,听说都排到秋后了,还是沈府有面子。”韦夫人随口奉承了一句。
沈老夫人面色丕动,心却开了,一路听着奉承到了后院廓角处,马上有粉衣丫环上前领座,沈老夫人才注意到,戏台下已用帐帘隔出一间间的小包厢,里面设有六七座,每个包厢里都有两个丫环侍候着,桌子上摆满瓜果和东南西北各色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