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一宿,终于想出办法,第二日,她一直差人探听皇上几时下朝,可是,皇帝下了朝后还与几个内务大臣在御书房商讨。
她在永宁宫焦急地等着,直至酉时,她也顾不得天色已暗,带了几个贴身的宫女便去了承义殿。
赵总管心疼帝王昨日一宿未合眼,今日又理了一日的朝政,含蓄地道,“娘娘,这会皇上刚歇下,先头昭仪娘娘也来过一趟,奴才禀报后,皇上也是让娘娘先回宫。有事明儿再说。”
珍妃心里本来就是犹豫不决,这会听了,也不想强求,刚想返身,却听到里面传来帝王的声音。
珍妃提裙进去,她见兰御谡一身暗紫居家的宽衫,未曾束冠,只用一条青纱巾随意地拢住长发垂在身后。眼角不抬,懒洋洋的斜倚在暖榻边读书。
她的神思微微晃了晃,这时候的帝王象极了彼时闲赋在王府中的王爷。
“这么晚见朕有事么……”兰御谡的声音里透着慵懒的倦意,蕴着漫不经心的清凉,和让人晕眩的瑟骨,低低沉沉在空气,围着珍妃的耳畔边萦绕不绝。这声音以前她很喜欢,兰御谡只有在床第之间时,才会发出这样散慢的声音,她已经多年未听到了。
珍妃收敛起自己心思,带上无可挑剔的微笑,仪态端庄在上前见驾,“皇上,恕臣妾鲁莽这时辰还来打扰,臣妾只是心里念着一件事,昨夜里拢了臣妾一夜,一早就想来面圣,又恐皇上生疑臣妾捻酸喝醋,所以才……”
“珍儿,既然来了,想说什么什么就说,不必兜圈子。”他一字一句,很清淡的语调,让人听不出任何的情绪。
珍妃本就心慌,先前不过是仗着一股意念,一定要折散兰亭和沈千染,鼓足了勇气冲过来。如今真到了跟前,凭着头先的一股莽夫之勇早已在兰御谡一个冷眼下,消失怠尽。这事是关于宁常安的,要是稍一提点不好,就是在老虎头上撂须,后果太严重了,她忍不住又想起胜德门的惨案,当时,她整整被逼着观刑三日,每回吓昏后,帝王总是让宫人把她唤醒。
后来,兰妃献上的计划天衣无缝,她才敢给沈千染下毒,加上,她瞧出兰御谡是愿意看到这结果。
可今日不同,今日提出这个计划,明里针对的就是宁常安。
她开始有些后悔来这里了,一时间窘在那里,有些手足无措起来。
“既然没什么话要说,就跪安吧!”她流露出些许慌乱和不自然的神色,他自是看在眼里,却不点破,也不做任何示意,唇边的冷意的弧度越来越深。
“皇上。臣妾来其实是想问……皇上前日带着臣妾赴沈家夜宴,在宴中,臣妾看到……臣妾是想……”她脑里一片慌乱,方才想好的一切措辞突然被抽空了一般,什么话也说不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