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更是后悔不迭,在这个帝王面前,她所有的智慧和冷静都施展不开,她不想有任何差错让皇帝怪罪自已。父亲已经失了兵权,如今她不能再无父萌可以凭借仰仗了。
“钟家该得的,朕全给了,剩下的,你们钟家要不起。”他象是明白她所想,他打断她的冥想,修长的手指提了朱笔,在黑色的文字下略做了批注,脸上云淡风清,“你爹和你兄长都能明白的事,你倒不明白,他们都没规劝过你么?真不通透。”新帝登基,或是论功行赏或是杀功臣释兵权。信义候一点也不笨,兰御谡虽年轻,运筹帷幄一点也不手软,何况那时羽翼已丰。所以信义候马上双手奉上兵权,只开口为女儿求个妃子的名份。兰御谡一点也不含糊,封了个一品信义候,护国元勋,世袭辋替。
如今世袭信义候的正是她的长兄。
原来兰御谡到现在还以为她是在动这个心思,珍妃笑了,索性放开了心思,直言道,“皇上误会臣妾了,恕臣妾直言,昨夜臣妾瞧出皇上并未忘旧情。所以,臣妾此番来是想献一计,若皇上肯听,臣妾担保,宁常安会自求入宫为妃。”
兰御谡低低的笑了笑,珍妃方松了一口气,却听见他笑出了声,似是觉得有趣,又仿佛心情不错的样子。
抬眼一看,只见,那双幽黑凤眸,却依旧,了无温度。他有着一双越微笑越冷漠的眼睛。
她的心一下又提到了嗓子眼上。惶惶然间,他又姿态优雅的起身,踱到她的跟前,修长的手轻轻放在她的发髻上,道:“珍儿,你的耐性向来比芸儿好,怎么这一次如此自作聪明。”
兰御谡眉眼间的线条清冷如月,而唇边的微微笑意却显得那么漫不经心。他的说话的口气和他的笑一样,显得如此的随意,眼中却隐隐闪动着晦暗光影。
那一刹那,她有一个感觉,如果她回答让他不满意,他就会毫不犹豫地拧断她的脖子。
她的心一下又提到了嗓子眼上,可她已经没有回头路可走,不论是为了自已还是为了兰亭。
“皇上,依臣妾看,只有一条路逼宁常安自动入宫。”
“说——”
“沈千染已经是适龄女子,可让她入宫选秀。此事,合情合理!宁常安若不愿让女儿入宫,那就让她以兰妃的身份回宫。”她想,无论是宁常安入宫,或是沈千染入宫,兰亭与沈千染的缘份也只能断在此。
曾经她千防万防的女子,如今,为了断掉兰亭的心思,她宁愿放弃丈夫!
“朕倒想听听,爱妃这一番的筹谋又是为了哪般?”兰御谡修兰玉竹般立在珍妃的跟前,龙涎香淡淡地闯入她的鼻息,沁入肺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