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十七被引到第二排的左一位的长案上,和她的父候、祖母、娘亲坐在了一起。她知道,左右第一排是分配给皇族子弟,及今晚皇帝特别宴请的贵客!
近半个时辰后,尚未见皇帝后妃的身影,赵十七规规距距地端坐着,感觉这种宴会简直是一种折磨。
又瞧到那文绣小丫头,根本不顾大人管束,上窜下跳地在每个桌子间嬉戏,众人不但不嫌她闹,反而争相地把案桌上好吃的一些蜜饯塞给了她吃。
她心生羡慕,正想扬手让那文绣小丫头过来陪她时,却听得殿外太监那尖细的高喊声,“皇上驾到!珍妃娘娘、淑妃娘娘、宁王殿下,瑞王殿下到!”
水云阁所有的百官和命妇皆下跪,齐声三呼万岁。
兰御谡一身明黄,跨进殿后,脚步不停,直往高台走去,落坐后,清淡的声音方响起,“从卿平身!赐坐!”
赵十七起身后先扶了一把祖母,转身欲相扶右侧的娘亲时,却看到对面一个黑袍男子正在单独落坐。
宫灯下,他凤眸狭长,微微眯起,嘴角噙着一丝似笑非笑神色。只见他一坐定,身子懒洋洋的往旁边的扶手一靠,华贵的黑缎锦衣便流泻开来。
她震惊地忘记了余下的动作,那一刹,仿佛每根神经都被冻结了一般,就这样直直地伫立着,直到她的娘亲托了她一把,她才如惊蜇似的恍恍惚惚地坐了下来。
他为什么在这?他坐的地方分明是皇子才能坐!方才太监通报,只有两名皇子入殿,坐在她前面的,凭身形让她隐隐辩出是兰锦。那对面的就是宁王了?
她梦了三年的男子,竟然是皇子!若无缘,为何他一直入她的梦,一扰三载!若是有缘,可偏偏,皇帝将她赐婚于七殿下,这是怎样的错乱?
她下意识地在他的身后的案桌上是否有绿衣少女的倩影,也不知是隔了太远,还是因为她只瞧过那绿衣少女蒙面的样子,废劲搜寻后,感觉谁都是,又谁都不象!
赵夫人见女儿的手心泌出冷汗,神思恍惚地注视着正前方的一个皇子,又见那男子仪表确实非凡,心中已猜了七八分。
她轻轻地倾过身,暗暗地又捏了女儿一下手,在她耳边轻轻提醒道,“十七儿,别失了礼!”
赵夫人眼光循了一周,之前还担心女儿过于失态,当场失礼,现在才发现,偷偷盯着皇子瞧的不止她女儿一个。对面的不少姑娘亦粉着一张俏脸,频频害羞地瞧向从在她们正前方的七殿下兰锦。
赵十七没有听清楚娘亲的话语,只是茫茫然地转首看着赵夫人,赵夫人心一惊,她看到女儿的眼中竟是藏匿着诉不出的迷茫、痛苦、伤怨、巅狂、以及……仇恨!
赵夫人心中一凛,这不该是她女儿的眼神,眼前的小十七分明象是变了一个人般,虽然拥有着同一张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