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许是在梦里,四周的环境变得模糊不清,只能隐约看出一点初晨笼罩出的城市轮廓。那天的天气实在好,好到我已经忘记为什么会跟沈知昼吵架,又为什么气呼呼地跑出家门。
相处近两年的同班男同学陈佑初是我的好友兼狐朋狗友,或许学生时代总会认识那么一两位常年位居后两排的高个子,这人除了学习似乎什么都行,在我眼里却仍是蠢蛋。
枯燥无味的上课时间,讲台的老师念经,我全程走神,外边儿一阵凉风掠进来,冻得我打了个寒噤。下课时间依然闷头闭眼假寐,有女同学凑过来问我怎么了,不舒服吗。我说没有,女同学说那好吧,借接着又摸我的头发,感叹道:“知礼,你这头发保养得也太好了吧,我都羡慕你。”
我偷偷翻了个白眼儿,懒得搭理,女同学便得寸进尺起来,“你头发又长长了,我给你扎个发型怎么样?”我被她的手指力度摸得有些痒,抬头笑骂了句,“滚蛋。”
“别笑——哎呀,一笑这小酒窝就露出来了,多可爱啊,妈妈都不好意思下手了。”女同学又将指腹往我的脸颊处的凹陷戳,感觉被她当吉祥物似的,“乖点,继续趴着,上课还有几分钟。”
我并不是擅长社交那类型的活跃人物,但不知为何总能吸引一些小妹妹……觊觎我的头发。她们也几乎不在意我的态度,只固执地认为我是内敛羞怯的性格,不敢透露,偶尔暴露的不耐烦的真性情也会被曲解为只是使小性子,而后更为过分。
时间久了便也随着她们了,我连名字都记不清,但在班上的人缘还算不错。我有一段时间没搭理陈佑初,这鳖孙便在上课的时候往我后背扔小纸团,我不耐地回过头,他便做出将纸团打来这一动作。我低头捡起来,头发又变得松松垮垮,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些小女生给人扎头发这么轻柔,我又不得不重新扎一遍马尾,小尾巴留在后脑勺,至少视野清晰了。
纸团上面的内容也不过是询问我最近怎么不一起出来打篮球跟泡网吧了,我冷酷地回眸望了一眼,将写好的纸团扔了回去:我爱学习,学习使我进步。本要扯出微笑的嘴角忽然一僵——我又连忙往一旁的窗外望去——教学楼的楼层高,我们班却正好在一楼,我又正好坐窗边,上课时间,外面偶尔路过一些老师或是领导倒是没什么,只是我对他人的目光一向敏锐,被一道陌生火热的视线突兀地刺了一下,顺着方向望过去,只剩下学校绿化残留的一些植被,在空中瑟瑟发抖。
——现在想来,我被顾深关起来之前,并不是毫无察觉。
最近的睡眠质量不算好,好不容易睡着一次,又梦到这么一些零碎的事情。我揉了揉眼眶,感觉头也昏昏的,想了想还是试着跟顾深商量:“可以给我买一些安眠药吗?”
“……这是处方药,药店买不到的。”顾深抿了唇,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而且,这种药吃多了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