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许是为了让家人放心,在家人面前柳宴对于泽有求必应;被柳母引导得多了,不想多事所以选择配合的于泽也有些习惯了差使柳宴——但在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时候,于泽依然不敢逾越雷池半步,小心地和柳宴保持着距离。
包裹着鲜甜馅料的春卷沿着锅边下入油锅,“刺啦刺啦”能勾起人食欲的声音响个不停。
于泽站在油锅边用漏勺稍稍翻动油锅中翻腾的春卷避免粘连,待到春卷表皮炸至金黄酥脆再一同捞出倒入一旁准备好的瓷盘中。
炸春卷的事情本来是柳母在做,于泽不过是打个下手。但才刚炸了一会儿,柳母就被佣人喊走了,听上去像是要去招待她登门拜访的朋友,走前柳母拜托于泽接手这件事,于泽也不好拒绝便应下了。
足够全家人食用的春卷量并不算少。
有些枯燥的重复性炸春卷过程中,于泽的大脑逐渐放空。
当最后一个准备好的干净盘子被炸好的春卷填满,大脑一片空白的于泽看着还剩下小半的生春卷有些发愣,一时半会不知道该怎么办。
余光瞥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于泽下意识地看向了他问道,“能帮我拿些盘子吗?盘子不够了。”
拿了块刚出锅的春卷叼在口中的柳宴盯着他看了几秒,并没有回应他。
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厨房此时只有他和柳宴两人,于泽意识到自己的“差使”很可能冒犯到了“本就装得不耐烦了的”柳宴,连忙低头和他道歉。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再也不敢了。”
软弱的声音中掺着惊慌恐惧的细颤。
一年中回不了家几次的柳宴想了一会儿才想起来家里的盘子放在哪里,从橱柜中拿出叠干净的盘子递给男人后一脸茫然地看着男人。
为什么要和他道歉,发生什么了吗?
柳宴隐约猜到了或许是和他有关,走近了惶恐不安的男人,搂住男人安抚地亲了亲他的面颊,有些心虚地小声嘀咕道,“别怕,我其实脾气没有那么差的。”
“累了吗?”说着柳宴从于泽的手中拿走了漏勺和筷子,和他拉开了距离,用肘轻轻推了推他示意他往旁边站些,“剩下的交给我吧。”
于泽站在一旁呆愣愣地盯着油锅前代替他忙碌的貌美男人,突然觉得眼前人格外的陌生。
见柳宴专心在炸春卷,于泽偷偷摸摸地抬头看了圈四周的墙角,然而并没有发现什么摄像头的踪影。
这家伙……在家人面前演戏演多了、分不清现实彻底把他当成了恋人吗?
……
…………
晚上是大年夜,各种传统习俗中带有美好寓意的菜色满满当当地摆了一整桌。
往年都是和菜包一起凑合过的于泽第一次感受到如此浓厚的年味与团圆的氛围。
热热闹闹的笑谈声中,于泽在气氛的烘托下也跟着喝了些酒。
酒精进入血液后麻痹了大脑,精神不自觉地变得松懈。
于泽看着拥有和睦家庭的柳宴,原本压抑心中的羡慕之情在酒精的催化下控制不住地自眼中流出。
他怎么敢去肖想柳宴的家……
扶住额头深吸了口气,深知自己产生的情绪不合时宜,于泽只能用挡住眼睛的方法避免被他人察觉。
所幸大家都沉浸在迎接新年的喜悦中,并没有人注意到他的不对劲。
……
如柳絮般飘洒的薄雪中烟火绚烂,烟火接连升空炸开的声响震耳欲聋中又充斥着热闹的烟火气,坠落的星火与飞雪交错,一时间竟难以分清哪片是星火哪片是飞雪。
豪华的欧式建筑的二楼露台上,结束了年夜饭的柳宴家人们看着自家的烟花,憧憬着新一年的到来。
由于先前晚上都是属于另一个人格的缘故,于泽已经很久没有见过烟花了,纵使心情不算太好、做什么事都提不起兴致,还是被那璨若星河的灿烂烟花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
一声声星火炸开的巨响似是天边的梵钟,将所有糟糕的情绪从脑海之中撞了出去。
明年会变得好些吗?
金色的星光跳跃在脸上,于泽呼了口气,浅笑着给了自己一个答案。
会好起来的。
明年的他如果运气够好,在解决掉和柳宴的纠葛、换个城市重新开始后,或许能遇上一个爱他、也被他深爱的人。
正当于泽对将来出现在他生命中的的那位素未谋面的恋人充满期许时,有什么东西戳了戳他的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