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惊恐
待只剩了母子两人,钱弘佐稍一犹豫便坐起身搂住母亲,将头伏在母亲肩上哽咽道:“母后,刚才真的是好险,那个刺客埋伏在洗心堂的横梁上,如果不是施亮救了我,只怕我再也见不到您了。”言罢泪水簌簌而下。
许太后揽住钱弘佐的后背,安慰道:“圣上莫怕,娘一定会加强宫中守卫,再不让这种事情发生。圣上仁德天成,菩萨一定会保佑你的!”
钱弘佐仍旧低泣不止,许太后没有再说话,只是将钱弘佐紧紧搂住,轻轻拍抚。钱弘佐虽然人前颇有威仪,但毕竟只是个十几岁的少年,刚才的命悬一线确实令他惊恐万分。许太后听着儿子的哭声,心如刀绞,但还是强忍着悲痛,尽力安慰钱弘佐。在母亲温柔的怀抱中,钱弘佐渐渐停住了哭泣。许太后将钱弘佐的头轻轻放在枕上,柔声对他说:“宝贝孩子,你睡一会,娘会一直守着你。”
钱弘佐依言闭上了眼睛,但眼角泪痕犹在,许太后掏出手帕小心翼翼地为他擦拭。
钱弘佐再次醒来的时候,室内已经是烛影摇动,许太后半倚在他床边似乎是在沉思,满脸忧色。纱幔外有几个会武功的宫女端坐守夜,她们的身边都放着兵刃。
许太后见钱弘佐醒过来,急忙低头俯视他,半是欢喜半是关切道:“圣上,你醒了。身上可有什么不舒服?”
钱弘佐看着四周的烛光,问道:“孩儿已经睡了很久吗?”
许太后道:“圣上睡了近两个时辰。”然后又道:“天色已晚,不如圣上继续安睡。”
按王宫的规矩,钱弘佐早已经不能跟母亲同寝,他勉强起身道:“母后,明天还有早朝,您也该休息了。我身体还好,我回自己的寝宫了,在这里只怕打扰母后。”
许太后道:“孩儿今夜就睡在娘这里。”
钱弘佐脸微微一红,但还是立即点头称好。
许太后问:“你受了伤,明天的早朝,是否还要临朝?”钱弘佐的临朝其实就是在朝堂上一言不发地坐在许太后身边,听母亲和大臣们议政。
钱弘佐愣了一下随后道:“我听母后的安排。”
许太后轻轻理了理钱弘佐垂下来的头发道:“你父王曾经因火烧敌船四百艘而一战成名,当时他重伤在身,但却毫不退缩。~~~”
钱弘佐未等母亲的话说完,已道:“母后请放心,一个小小刺客刺杀未遂,难道孩儿还怕了不成?我明天如常上朝。”
许太后赞许地点点头。
一提起刺客,钱弘佐立即想到了那个救他的美少年,急忙问道:“救我的那个施亮,他的伤势如何?”
许太后只顾担心钱弘佐,没在过问那个救驾者的伤势,便道:“哀家离开洗心堂前,吩咐过王御医救治他,你若着急知道他的伤势,哀家派人去问问。”
被派出询问的宫女过了很久都没有回来,钱弘佐等得心惊肉跳,唯恐“施亮”伤重不治已经身死,越等越焦急。
终于被派出去的宫女重新走入室内,回禀道:“启禀太后、启禀圣上,那四两的伤势奴婢未打听明白。”
钱弘佐怒道:“你去了这许久,就用这句话回复吗?”
宫女低头道:“奴婢怕说不明白,请了王御医过来,内廷总管商大人也一同来了。”
钱弘佐不耐烦道:“让他们进来。”
因天色已晚,太后寝宫无太后召见不得擅入,虽然钱弘佐下了吩咐,但宫女还是望了一眼许太后,没有应声。
许太后见钱弘佐颇为焦急,便道:“让他们进来回话。”
商总管在前,王御医在后,快步走了进来,还没等钱弘佐询问,商总管忙不迭地说了一大堆问候伤势的话。钱弘佐虽然心急,但因商总管颇有身份,还是等他说完之后,才问王御医道:“今日在洗心堂救我的那个施亮,他眼下伤势如何?”
王御医尚未答话,商总管抢先道:“没什么事,我已经派人送他回仿梨山庄啦。”
钱弘佐愕然道:“他伤口那么深,流了那么多血,生死就在一线之间!那仿梨山庄在半山之上,距离王宫遥远,车马颠簸,就算止住血的伤口也会重新裂开,你为何这般草菅人命?”
商总管被钱弘佐的激怒所摄,嗫嚅道:“圣上,按王宫里的规矩,不是宫里的人是不能在宫里过夜的。那小子虽然年纪小,他师父是残疾,可毕竟都是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