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锦书轻轻掀开了马车车帘,顿时四目相望。谢香存是第一次看到甄锦书,当日许太后寿宴上,甄锦书作画的时候,谢香存已经退出惜厅,故而除了戴胜男,其他佳丽他都不知道具体身份。今日是实际上的第一次相见。只见甄锦书淡扫蛾眉,素雅温文,颇有清水芙蓉之美。
甄锦书在谢香存一双美目的注视下,有些娇羞,只匆匆看了谢香存一眼,便低垂下目光,递出一卷书道:“小女子奉家父之命,特地将他的讲读卷,送来给谢侍卫。还望谢侍卫雅正。”
谢香存急忙道:“不敢。甄大人的讲读,以往只有太学生才有幸聆听。在下才疏学浅,今日能够拜读,实属意外之喜。”说罢双手恭敬将书接过。
交递之下,甄锦书更是紧张,好半天,才定下神来,低声道:“这是数册讲读卷中的第一册,待谢侍卫读完,我再送其他各册过来。”
谢香存道:“不敢有劳小姐往返,等我读完了这一册,我亲自登门拜求。”
甄锦书道:“我父亲的讲读卷,是我汇总成册的,这一卷是我亲笔誊抄。小女子不善书法,还望谢侍卫不要见笑。”
谢香存听罢,急忙翻看了一下书卷,只见字迹娟秀,他虽然不懂书法,也不禁由衷赞道:“甄小姐的字迹,是我见过的最好看的字。没想到,字也可以写得这么令人赏心悦目。”
谢香存说的话,并非甜言蜜语,也决非客套。甄锦书的书法造诣颇高,常人难以企及,但甄锦书却羞红了脸,道:“谢侍卫过奖了。”
谢香存猛然想起了‘甄伏在太后和圣上面前展现的那张吴越山川图’,曾说出自他女儿之手,刚才听闻家仆说,甄伏只有这一位独生爱女。惊问道:“我曾看甄大人展示过一张吴越山川图,那张图,可是出自小姐手笔?”
甄锦书道:“正是小女子所画。”
谢香存再度凝视甄锦书,又一次恭敬施礼道:“失敬,失敬。甄小姐才高八斗,当真令人仰慕,做我的先生都绰绰有余。可惜我读书不多,无福聆听教诲。但是大人的讲读,小姐的墨宝,我必然奉若至宝,用心研读。以不负大人、小姐的赠书之情。”
甄锦书真诚道:“如果谢侍卫看讲读卷时,遇有疑难,可以记录下来。如果我恰巧知道,愿知无不言。”说罢羞怯难胜,缓缓放下了车帘,这句话等于“后会有期”的一句邀请。
谢香存道:“在下本来应该护送小姐回府,可惜我身有王令禁制,近段时间被勒令不能离开罗城。还望小姐见谅。”
甄锦书道:“不妨事,小女子告辞。”
谢香存再度躬身施礼。
侍从们簇拥甄锦书的马车,掉头离去。甄锦书在马车中,回首眺望。见谢香存依旧目送,心里升起了一股暖意,谢香存亲迎目送,甄锦书深觉似这般心细如发的男子,不可多得。其实甄锦书比谢香存要大四岁还多,但谢香存从小饱经磨难,仅以心智而言,远远超过同龄的小孩,并未令见惯了父亲门下众多才子的甄锦书,觉得低龄幼稚。而谢香存的绰约丰姿,却是那些男子望尘莫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