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风轻轻吹拂水面,泛起丝丝涟漪。
叶锋微微一笑道:“这个故事很长,二位可要做好心理准备。”
楚留香沉默不语,无煮茶轻笑道:“此处有茶,有明月,更有清风相伴,纵然讲上三天三夜,也没什么关系,叶兄不妨一边品茶,一边娓娓道来。”
叶锋笑道:“那茶水之中,不会下了‘天一神水’吧?”
无微微一笑道:“叶兄说笑了。”右手一挥,道,“请!”
两杯香茶分别射向叶锋、楚留香,他说了一声“先干为敬”,便自行喝了一杯。叶锋、楚留香二人也不矫情,接过茶杯,直接抿了一小口。
叶锋赞道:“好茶!”
犹如一个天桥底下说相声的,打了一个响指,道:“此事说来话长,且听我慢慢道来。二十多年前,武林中久负盛名的两大世家黄山剑派、华山剑派结怨,因而血战多年,黄山剑派终于败落。杀人如斩草除根,否则必定是春风吹又生,后患无穷。华山剑派终究还是遗漏了一人,那人名叫‘李琦’,正是黄山剑派一个美丽绝伦的女子。” 楚留香叹道:“良缘天定,结于海外,倒也给江湖添了一段风流佳话。”
但是所有人都知道,这故事是以喜剧开始,最终却必定是以悲剧结尾。
无神色不动。道:“请继续。”
叶锋继续道:“但是好景不长,结婚之后,天枫十四郎虽未传授李琦武功,但她另有奇遇,短短几年已学会一种惊人的武功。可悲的是,她至始至终只爱她自己。学成这一切,天枫十四郎始终被瞒住。李琦先后为天枫十四郎生过两个男孩,大儿子六岁时,李琦不告而别,重回中土。不久之后。华山七剑中仅存的四人,全部惨死。而干了如此惊天动地的一件大事,李琦却突然销声匿迹。至于这位极度自恋的姑娘,化身为谁,却是另外一个故事,暂且不提。” 叶锋抿了一口茶,继续道:“那时。李琦幼子尚在襁褓之中,天枫十四郎悲痛之下,就带着两个孩子来到中土。但他苦苦找寻李琦一年,李琦却如空气一般,凭空消失,天枫十四郎终于绝望。当然,李琦固然可恨,不过这天枫十四郎也不是什么好鸟……”
无神色一凛。厉声道:“你说什么?!”
叶锋嗤笑一声,讥诮道:“一个扶桑武士居然想称霸中原武林。也他妈不撒泡尿照照镜子,真当我神州武林无人?!”
无眼中寒光一闪。随即却淡淡一笑,道:“旁枝末节,叶兄是不必再提了。还请继续说下去。”
叶锋冷冷道:“那天枫十四郎气势汹汹找上福建莆四少林寺,意图挑战天峰大师。天峰大师修为高深,自是执意不肯,但那天枫十四郎竟然要去焚烧藏经阁,天峰大师遂答应跟天枫十四郎比对三掌。前两掌棋逢对手,但到了第三掌,天枫十四郎竟是不闪不避,硬生生受了天峰大师一掌。”…
楚留香眉头轻轻皱起,奇道:“这是为什么?”
叶锋不答,继续道:“天枫十四郎身受重伤,立即马不停蹄赶往山东济南,履行跟天下第一大帮丐帮帮主任慈相斗的约定,当时任慈年轻气盛,为了丐帮荣誉,自然应允。两人斗了不出十招,天枫十四郎就被打狗棒击中,不到一天便悄然死去,直到临死也未说一句示弱的话。”
楚留香轻叹一声,道:“纵然明知不敌,却仍前去,这天枫十四郎,倒也不愧是一代奇侠,扶桑真正的武士。”
无嘴角泛起一丝笑意,缓缓道:“跟楚香帅相交,无论是敌是友,倒真是人生一大快事。”
叶锋冷笑一声,道:“你当那天枫四十郎安了什么好心?他固然是心灰意冷,无意再活下去。但我问你,要死就死,干嘛还要挑战天峰大师?挑战就挑战,又干嘛故意不去接那一掌?明明身受重伤,却又为何不说,甘愿死在任慈手上?他野心勃勃,意图称霸中原武林,此事姑且不提。”
“但是,他妈的,他爽倒是爽了,却害得别人为此愧疚一生,甘心分别将其两个儿子抚养成人,这他妈干的是什么鸟事?!最为讽刺的是,这两个小杂碎长大成人以后,非但心中没有丝毫感恩之心,还他妈一个要杀天峰大师,一个已经杀了丐帮帮主任慈,这他妈干的又是什么鸟事?!”
他一字一句,含怒而出,楚留香竟被激得哑口无言,只得轻叹一声。
事已至此,不用叶锋再说,楚留香也已知道天枫十四郎的两个儿子,究竟是谁了。
无微微一笑道:“不错,被天峰大师收养那人正是贫僧,而杀任慈之人,也正是南宫灵。我只是有一点想不明白,这一切的一切,尊驾是如何知道的?”
非但是无,就算是楚留香,亦是惊奇万分。
二十多年前的往事,世上知情之人已经很少,但叶锋这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人,却知之甚详,仿如亲眼所见,亲身经历,这实在是匪夷所思,教人难以相信。
叶锋再抿一口茶,淡淡道:“这个问题,很多人问过,我实在不想再说。所以这个问题还是免了。我现在比较关心的问题是……待会儿你不会又玩一处假死的游戏吧?”
无被呛了一下,心中又是惊骇,又是难堪,更多的,却是惊恐可怖:这人到底是神是鬼,竟然连自己心中所想,都知道的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