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看到她站在那个臭名昭著的冷血杀手边上时,他才幡然醒悟,到底是从什么时候起,爱意悄悄地萌芽,最后疯狂得包裹住了他的整个心呢?
听她温柔地唤那杀手,温柔地看着那杀手,充满依赖地倚在那人身旁时,他才隐隐感觉到了无力,不,不会太晚,自己好不容易才喜欢上一个人,绝对不会放她走的,他踌躇满志,一定,一定要把你夺回来!
有她在身边的日子,他不知道原来可以这么甜蜜,温暖而不浮夸,可爱又不任性,时时透露出的娇憨简直让自己为之发狂,留下她,为了她什么都可以放弃!为了她,什么都能去争取。
疯了,那时的自己真是疯了,可是现在的自己呢,不也还是痴了?找不到她,每一天都似乎在严谨地做着些什么,每一天都似乎仍然是原来的自己,可是,只有他自己心里知道,不同了,她不回来,自己也就回不去了。
清芳,别对我这么残忍。若是有人此时见到了曾经誉满都城的芙蓉公子万里,一定会大吃一惊,此时的他竟然是那样的黯然,犹如一颗蒙尘的明珠,又如同被层层大雾锁住的明月,清芳,给我一个机会,拜托你,一定要活下来,活着,等我去接你回家。
在慢慢泛白的一片晴空下,裹着长长的大披风的美公子,慢慢的,慢慢的迈着步子。
“师父!你怎么把它牵来了?”惠润瞪大着眼睛,“这,这不是?”
“别说了!师父就是这么的支持你!”老僧一脸的慈爱,“这都不算什么!”
“可……”惠润一脸的纠结,“可寺里不能没有它啊!我不能带它走!”
“惠润,你要是还是师父的弟子,你就带它走!师父年岁大了,不能陪着你一同上都城,就让它,代替师父陪着你去都城里见见世面!”老僧一脸的坚定,“什么都没说了,师父心意已决!”
“师父!”惠润抓着老僧的手,泫然欲泣。
“师父师兄,磨坊的老癞驴不见了!”方才的大眼睛小师弟玄能擦着汗一脸焦急地小跑而来,“咦,在这儿?”
“师父,你解老癞驴干啥?没有它,谁来磨麦子?”玄能一脸的不解,“该,该不会是师父你想让师兄骑着它去都城吧!”玄能抱着头,一脸的恐惧,“师,师父,出家人是不能杀生的啊,斑斑年纪大了,别说是驮着师兄去都城了,让它连着跑上几个时辰,它都快不行的样子。”
老僧闭上眼睛,权当是没有听见,“咳,这个,惠润啊,你,你就去吧。”
玄能看着惠润一脸纠结地接过来师父手里的缰绳,“师兄,你可要好好照顾斑斑啊!”玄能大大的眼睛里蓄满了晶莹的泪珠,认真地叮嘱道“过几个时辰就要让斑斑休息一会儿啊!不然斑斑很可能会生病的!溪水,斑斑爱喝上游的,青草,斑斑最喜欢清晨带着露珠的。”
“唉——”惠润点了点头,看着身边秃噜着毛,眼睛浑浊不堪,嘴里永远都在嚼着些什么的老驴,又看了看满眼期待的师父和正忙着伤感地和老驴道别的小师弟,他只有硬着头皮答应了。
“惠润,虽然出家人在外应该讲究勤俭,你出门一趟,师父应当让你自己好好历练历练。可是你从小生活在师父身边,生活在这个偏僻的小地方,从来没有出去见过世面,所以,师父给你准备了一点盘缠,以备你有什么不时之需。”老僧从怀里掏出一个洗的发白的小布包包,“咱们寺里平日里的生活都是自给自足的,这是师父从前的师弟留给师父的,师父从来没有用到过,没想到,今天总算是能派上用场了。”老僧将小布包塞到惠润手里,“一定要平安回来。”说罢,老僧转身就走,再也没有说一句话。
“师父哭了。”玄能瞪大了眼睛,惊讶地叫道。
“走吧,玄能,下午还要给你们讲经呢。”老僧的声音有一点哽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