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已经洗的很干净了。”清芳有些不好意思地将手从见苑的手中抽出,随意地甩了甩,也不着急去接见苑递来的帕子,“你快去歇息吧,不早了。”
见苑听到她委婉的逐客令,只觉得头皮略微一麻,心里划过一丝失落,“好好休息。”他将帕子又揣回袖中,端了黄铜的面盆便出了门去。
在门外,见苑将盆中的水“哗啦”一声倒了出去,心如乱麻,突然身后搭上了一只手,他心中猛然一跳,什么人竟能悄然无息地出现在自己身后,他忙一矮身,步法丝毫不显慌乱,右手借着身体冲向前去的势头向前攻去,意欲反剪了那人的双手。
见苑的武功虽然算不得这北昆仑上最高的,但也已经能够说得上是翘楚了,被他反攻的那人却堪堪躲过了他的攻势,相反还如同一条滑腻的泥鳅一般,刺溜一下从他的肋下钻了过去,直扑向他身后的木门。
“大胆狂徒!”见苑与那人经历了此番打斗,都与那电光火石间看到了对方的面容,偷袭者脸上倒是没什么意外,而见苑却心中陡然一跳,闪过一个念头,他竟然不是疯子?
偷袭者正是方才那个昏倒在雪地中体力不支的老汉牢牢牵着的痴儿,可此刻见苑看他耳聪目明,判断迅速,竟丝毫也不像一个愚痴之人,难道方才自己所见,都是他和那老头儿装出来的?
“灵儿!”那男人口中含混地叫着,眼里已蓄满泪水,“灵儿,你的病好了?”
见苑顺着他的眼神看去,果然自己方才出门倒水还没来得及将门掩上,从外头看来,清芳正盘腿坐在蒲团上运着功修习内力,那男人直勾勾盯着的,也只有她而无二人了。
“灵儿,你怎么不讲话?”那男人的语气轻了下来,“是不是我又惹恼你了?你和我说说话吧,你再不理我,我当真是要疯了。”他向前走着,见苑刚要拦他,却见他一条腿已经踏入莲厅。
“啊——”那人的身子刚一进入到莲厅,见苑便见他抱着脑袋痛苦地怪叫了起来,整张脸的表情变得极为扭曲和痛苦,“不要死,阻止,灵儿,杀!杀了你们!”他咬着牙,双手胡乱地挥舞着,一招一式竟似有板有眼,见苑不由心惊,这痴儿想是个习武之人,而且武艺还不低!
他在莲厅中胡乱地挥舞着手臂,每一招每一式都似乎真的在与假想中的敌人拼尽全力地厮杀一般,眼见着他离清芳越来越近了,见苑立刻解下自己脖子上师父前几天给的勾玉,心中默念起清心咒便冲进了莲厅。
此刻他俩的动静已经闹得颇大了,清芳也不得不强行终止自己的静修,睁开眼来。
见苑点了那武疯子的麻穴,将勾玉带在了那人的脖颈上,眼见那人慢慢地平静了下来,但自己却不敢有丝毫松懈,心中一遍又一遍地默念着清心咒,看也不看清芳一眼。
“这是怎么了?他是那天上山来的人吗?”清芳指着神情恍惚,眼神涣散的人问见苑到。
见苑没有了勾玉不敢随意晃神,唯恐被莲厅内的幻境又逼迫地丧失心智,当下也只能潦草地点了点头,一手使劲儿地拽着那武疯子,示意他跟着自己出去。
却没有料到那武疯子低头对上清芳的视线,竟然又红了眼眶,一动不动地定在原地,巍如泰山,“灵儿……”他看着清芳,眼神缱绻万千,似有千般苦楚,又似有极其欢愉的浓烈感情交融其间,“你回来了……”他被见苑制住了胳膊无法扭转身来,只得以眼神深深凝视着她,那感情炽烈地让人几乎无法直视他的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