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狐!”门外传来老汉的呼喊,想来应当是弟子们发现这疯子逃了出来便立刻通知了他的老父亲吧,“七狐!你又犯糊涂了!”那老头子在门口高声呼喊,“快出来,快出来吧。”
那武疯子听到他父亲的呼喊后不但没有转好的迹象,相反表现地极为愤恨,整个人蓦地变得狂躁了起来,激烈的情绪几番不得抒发,他便猛地提起掌来拍向抓着他的见苑,电光火石之间,见苑哪里能有防备,眼看着就要被他击中,却不料一只盘坐着的清芳横插一手,牢牢捏住了疯子的右手,“见苑师兄,请快出去叫人来帮忙吧,你不是他的对手。”清芳虽然挡下了那人的一击,但心中立刻有了计较,这样精纯的力量恐怕还要比自己胜上几分!
见苑此刻也不逞强,立刻运上了轻功飘身而出,莲厅内只剩下抓着那疯子手臂,与他对峙着的清芳。
清芳心中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但她已经默默准备好护住心脉,以防他突如其来的爆发让自己难以招架,此刻,除了拖延时间等到见苑叫来席莲之之外,自己也没有任何方法。
那疯子当然不会知道清芳心中在想些什么,他只是转过头盯着捏住自己手腕的那一只手,看了一会儿,又看清芳的面庞,“灵儿,是你吗?”他伸出一只手慢慢摸上清芳的脸颊,清芳只是扣着他的手腕,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灵儿,他们都说你死了,我却不信,你瞧,你这不是又活了?”那人说着又将脸凑近了她些,只看着她瞳仁中自己的倒影头发蓬乱,衣衫褴褛,只觉得万般地别扭,“不对不对,我不能这么见你。”那人口中喃喃道,“你喜欢人家干净整齐的,你有洁癖的。”他像无头苍蝇似的慌乱地背过身退后了几步,以手为筢,努力地想要将自己的头发向后梳拢,另一只手则拽长了自己的袖子囫囵地擦着自己的脸。
“这样好些了没有?”清芳正想趁着那人又发癔的时候,悄悄退后一些,却不料他转身地如此之快,剑眉虎目,挺鼻薄唇,古铜色的脸上虽然有些纵横的细小疤痕,却似乎更添了他几分男子气概,只可惜,这样的好男儿,竟是个疯子。
“灵儿,这样是不是好看些了?”那人上前不过跨了几步便将她牢牢地举了起来放在了肩头,那身形当真可谓是虎背蜂腰,而步姿也飒飒如同流星。
“我们去看灯咯,灵儿你瞧河里头有好多好多荷灯,那一盏是不是你放的?”那人举着清芳神情入坠幻境,竟指着虚空问清芳道,“灵儿,我还记得你在上面写的话是我俩结角定百年,哪个九十七岁死,奈何桥上等三年,对不对?我虽然文不如你,可是你说的话,我总是能记得的。”那人又憨憨一笑,仿佛真的肩上坐着的是他口中的灵儿姑娘。
“师父。”门外有弟子的行礼声响起,想来见苑应当是直接将席莲之请来了,“师父,他就在里面,我将勾玉给了他,想来他一时半会儿不会有什么大碍,只是此人武艺实在高强,我实在敌他不过,请师父责罚。”
“师父,这不能怪二师兄,我们几个合力也无法将他制服,更何况二师兄只有一个人,还要照顾受伤的新师妹呢?”果然是绿柳雪松几人为他说情。
“真人,我们给大家伙添麻烦了,小老头给您几位磕头赔罪,求您几位发发慈悲救救我儿吧。真人,事已至此,小老头再也不敢隐瞒,我儿子他就是圣上御赐的今科武举状元贾七狐!”那小老儿哭着连连叩头,“他从小力大无穷,且醉心于武艺,到了前些年,经由我们那里层层推荐便一路打上了武状元,只可惜,只可惜他虽然中了状元,但是喜欢的姑娘却在他回乡的前一夜病死了,之后他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求求活神仙们发发慈悲救救他吧。”
莲厅外面虽然一片喧嚣,可是莲厅里却一片寂静,贾七狐仍举着清芳,只不过眼里默默淌着泪,“灵儿,你父亲还是不同意我们的婚事吗?”
清芳继续保持着沉默,等着他继续说下去,果然,贾七狐斟酌着又说道,“灵儿,你放心,我绝对不叫你将来委屈地嫁给我,我去拿武状元回来,到时候风风光光地把你娶回家!”
清芳听到此处心中也差不多明白了过来,想来,这又是一个嫌贫爱富,棒打鸳鸯的故事啊。她又低头看了看那个一脸坚定的男人,这人,也算是好好的一条汉子,竟然为了感情沦落到如此的境地,想来真的是至情至性到了极端,便疯魔了吧。这么想着,她也不由可怜起他来,刚想要说几句安慰的话来,便听到门口又有了响动。
门被轻轻地推开,一人慢慢走了进来,又从里缓缓将门扣了上,莲厅里的二人齐齐转身看他,那人带着一身霜华,一头长发未及梳拢随意地披散在身后,身上也不过就罩着一袭宽大的麻衫,清芳看着他,竟然心中有一些敬畏,这样随意的装扮竟还能隐隐给人一种强大的威压感,此人,将来便是自己的师父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