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小时后,我的行李箱摊在木地板上,我摊在松软的白床单上,这一刻,这一瞬间,一切终于有了实感。
我真的来了冰岛。
也真的和傅言分开了。
冰岛的夜晚,街道静谧,酒吧还尚存人烟,灯光缱绻宜人,台上的驻唱歌手嗓音清爽,歌是我没听过的外文曲。
“我不知道如何说,但你的故事真的很打动人。”灯光摇曳在酒精里,我身旁华裔女生抽泣不止。
“其实蛮无聊的……”
我递过去纸巾,满腹心虚。
好像添油加醋添得有点多了,因为我并不觉得原版是一个值得人流泪的故事。
女生哭得厉害,连酒都不喝了,她带着哭腔说这是她这一年里听到过最感人的故事。
女生叫“佳”,是移民来冰岛的华裔,这地方人口密度低,也就酒吧和商圈唯一热闹点。
佳喜欢在这家酒吧里搭讪各种看起来有故事的人。
“我看起来很悲伤吗?”
“不不不,不是这个意思。”她忙摇头,“你只是看起来很有故事,有故事不代表悲伤,你知道的。”
我佯装听懂点了点头,内心还是一脸懵。
总之冰岛是一个很治愈人心的国家,但也是一个需要耐得住寂寞的地方。我很久没有遇到这么活泼的人,酒也熏头,一时没忍住,便把早已烂熟于心的故事讲给她听。
“我去趟洗手间。”
佳对我点头,还在用纸巾擦脸。
冰岛的洗手间和国内酒吧也有些不一样,镜子比国内要高一些。我没有过多心思参观洗手间,放完水洗完手就出去了。
“嘿!你快过来!”
佳已经没再哭了,笑容满面,夹着藏不住的激动和羞涩。
“怎么了?”我的手还有点湿。
佳笑得揶揄,
“你猜我发现什么?”她用手掌笼着嘴巴凑近我,低声说,“有位亚洲面孔的帅哥一直在看我们欸。”
我四处看了看,并没看到什么亚裔帅哥。
佳将瓶口的酒一口闷尽,然后拉起我的手往酒吧门外冲,她回过头,透过舞池的音乐很大声笑着说。
“他应该还没有走远,我们试试看还能不能找到他!”
我的情绪被感染到,尽管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但还是笑着跟她一起跑了出去。
我们在酒吧附近晃了两三圈也没找到佳口中那位亚裔帅哥,最后我俩都累了,她气馁道:“或许没缘分吧。”
我笑笑,安慰:“缘分总在转角,说不定你们会在明天的花店门口相遇。”
佳也笑了,我俩带着一身不算好闻的酒气,在夜幕中散步。
“看到前面那个拐角了吗?我往左边,你呢?”
“我们好像要分开了,我走右边。”
“好吧。”佳语气露出失落,搞得我也有些不舍。她的性格很好,我久违体验到了朋友的感觉。
“OMG,上帝,别吓我了!”
佳忽然站住,盯着前方发出惊叹。
突如其来的大音量吓我一哆嗦,我顺着她的视线看去,下秒笑容僵在嘴边。
“天呐,你的嘴真是开光了,是那个帅哥!”佳害羞起来,“你说我去问他的号码有几成把握?”
几成把握。
佳很漂亮,假如对方是一个审美正常的异性恋她或许有七八成的把握成功,当然就算对方是同性恋,佳的热情性格也有机会交上一个新朋友。
但我说。
“0吧。”
“为什么?”她嘟起嘴,不太满意这个的回答。
因为这个人貌似是来找我的。
我没有把这句话说出来。
沿路的店铺早已关门,街道空且黑,傅言指间的红光被衬得更加鲜明滚烫。烟灰扑簌下落,火光消失在半空中。
傅言隔着夜风和我四目相对,酒吧驻唱的歌声似乎还在耳边尚有存余。
我好像忽然知晓了那首外文歌的词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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