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料几名百姓开口之后,却让他大吃一惊。“俺说,俺说,饶命……是安禄山的儿子安庆绪,和,和孙孝哲……啊……”
事有蹊跷,契苾贺便要弄清楚其间因由。
女人小鸟依人样,又似蛇般伸展着玉腿缠在壮硕肥胖的躯体上,随着手的动作时缓时快,**声也忽而低回,陡而乍起。
忽的瞧见个身披狐裘大氅的人由县廷大门疾驰而出,“是条大鱼,谁去给俺捉来?”
攻占硖石城后,他们的第一任务便是搜罗粮食,陕州刮地三尺也再搜不出一石粮食,硖石原本有一万叛军,其囤粮当不会少于旬日的消耗量,除此之外城中富户也定然多有储粮,收买一些定然足够他们支应一月时间。
至此,硖石城已经血流成河,叛军尸体堆积如山。
安庆绪伸出布满汗毛的大手在女人臀部股间用力的揉捏着,又笑淫瘾问着:“俺这手法,比前人如何?”
安庆绪?
孙孝哲阵阵冷笑:“都甚个时候还说请功,败军之将,丢失城池,不被治罪就已经是万幸中的万幸!少聒噪几句,快走!”
县廷后墙,安庆绪一骨碌从墙上摔了下来,县廷前隐隐传来的活捉之声,让他肝胆俱裂。
“等,等等……”
骑兵、步卒连带牛车轰然而动,鱼贯进入硖石县城之中。
硖石守军前有主将败阵被杀,后有畏惧惩罚瞒报败讯,加上安庆绪的突然而至,因此在唐军突袭之下,竟一触即溃。就连孙孝哲都想不到,唐军竟能如此轻易的便得了手,关键时刻他才不会拼死力战,敌我实力不明之下还是走为上策。但在走之前,他必须拉上安庆绪,否则丢了大燕皇帝的次子,就算其母是大燕皇帝骈妇,也一样难逃罪责。
“都快着点,天黑之前必须撤离硖石!”契苾贺不断的提醒着,又派出人去在城内敲锣大鼓安抚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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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未落,便有十几个人一拥而上,三下五除二就将那身披狐裘大氅之人擒获。却见那人抵死紧紧抓着狐裘大氅不松手,嘶声嚷着:“俺不是安庆绪,俺不是安庆绪,这狐裘是他给俺的……”
“唐军如何可能入城?”
安庆绪也顾不得孙孝哲的无礼,转身到架子旁去拿自己的锦缎衣衫,刚穿好中衣犊裤,孙孝哲却已经从仆役身上剥下来一件青衣袍子扔了过去。
“唐军不知来自何处,也不知人数几何,数名守城校尉的首级都被割了下来,变起突然,士气涣散,只怕用不上半个时辰,硖石城就要易主了!”
安庆绪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但孙孝哲一副火急火燎的模样,却又在表明,这不是玩笑,这是已经发生的事实。而且孙孝哲其人素来以大将风范自居,甚为重视自身的仪表风度,若非到了生死存亡的紧急关头,当断不至有这等惊慌失措表现。
天将过午,几个本城百姓忽然在县廷外拦住了契苾贺的战马,跪在地上哭天抢地的一阵磕头作揖。契苾贺大怒,以为麾下有强抢民粮的举动。
两人说话间,城门里面却已经等得不耐烦了,冲外面嚷嚷着:“还磨蹭个甚,别等一会唐军过来,把咱们一锅烩了!”
恰在关键时刻,房门被唰的一声拉开,门口的屏风稀里哗啦被撞倒,冷风寒意跟着呼呼灌了进来。原本销魂迷离的女人陡然尖叫起来,扑腾着蜷缩在水中。安庆绪则顿时浴火全消,精赤着身子腾的站了起来,待看清楚莽撞之人居然是孙孝哲时,不禁怒火熊熊,破口大骂道:“契丹奴,没人教你规矩吗?坏老子好事!”
契苾贺眼睛顿时一亮,能穿得起胡裘大氅的至少也是个有名号的将军。
这不是崔乾佑吗?崔乾佑几次做全军训话,叛军中不识得他的人,当属凤毛麟角。
契苾贺杀的兴起,带着麾下团结兵向城中县廷冲杀,那里是此城的中心所在,只要控制了县廷,杀了里面的头目,叛军将彻底失去抵抗的能力。
孙孝哲见状心生厌恶,这厮生了一副魁梧身子,如何却是这般一个怂货?又赶忙将其扶了起来,向黑暗中狂奔而逃,他们必须赶在唐军控制四门之前逃出城去,否则可真就成瓮中之鳖了,硖石县城周长不过二三里,要搜捕一两个人也就是小半日的功夫。
……
契苾贺闻言之后浑身都是一震,当即几步上前,揪住那人一领将其拎了起来,喝问道:“说明白了,甚的安庆绪?”
黑暗中的门缝里出来一名头目模样的军卒,口中不耐烦的咒骂着,“尽是些聒噪啰嗦事,俺看看是什么伤兵,还用牛车拉回来。”
仆役赶紧将狐裘大氅披在身上,夺门而逃,要知道这样一领胡裘大氅在市集上可以卖得千金,是几辈子也赚不到的钱,就算要了他的命,也绝不会将之扔到铜炉中付之一炬的。
“这,这可如何是好?”声音中已经带了哭腔。
“将军,俺是硖石良家子弟,家中仅余粟米两袋半,一并献与王师,只求将军收了俺们,哪怕做一名马前卒也成啊!”
赤.身露体的安庆绪被拉出浴桶,此时反应过来也终于害怕了,若是就此被唐军捉了去,那长安城里的皇帝佬又岂会放过他?于是一把捉住孙孝哲的手,“快设法逃走,回到洛阳,定,定向父皇请功!”
其中一名领头之人,看起来不过三十岁上下,起身之后咬牙切齿,紧握着双拳!
“我等有天大的冤屈,叛军逆胡杀我父母,淫我妻女,夺我家产,此仇不报枉为一世之人!”
“报仇,报仇!”
不知何时,县廷前已经聚集了数百人,每个人都恶声呼喊着报仇二字,继而又如数百道溪流汇聚大河之中,声势竟直震撼人心。
直到此时,契苾贺忽然想起了当初在新安时,秦晋曾召集所有团结兵做了一番为何而战的讲话,当时连他在内都觉得打仗无非是拼死用命,说那些文绉绉的话有甚用来?
但以目下这百多人来看,仇恨,血海之深仇,同样可以催生出不可低估的战斗力,一旦加以适当的引导,难保不是支胡狼之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