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水了,走水了!”
也不知睡了多长时间,孙孝哲于睡梦中忽闻走水救火之声,陡然间,他呼的从榻上弹了起来。
“卫士何在?”
房门被从外面来开,两名铁甲卫士肃容回道:
“在!”
“什么时辰了,外面何处失火?”
卫士仍旧一脸肃容。
“回将军话,子正初刻,是否失火尚未得报!”
事情紧急,必须把安庆绪那头蠢猪带在身边,万一有个不测也好一起逃命!一边快步走着,孙孝哲猛的苦笑起来,如何未分胜负,竟已经做了逃命的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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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是陕州城城墙的藏兵洞。高仙芝此前顿兵陕州时,曾组织大量人手,在陕州的夯土墙那挖掘藏兵洞,四门之藏兵洞出口隐蔽,如果不是知情者实难发觉,共计可藏兵一千五百余人。
“大事不好,唐军杀进城来了!”
唐军不再犹豫,当即便有几个人攀上城头,摇动铁轱辘,铁闸随着铁链的绞起而逐渐抬升。片刻之后,大门被敞开,早就埋伏于城外的大军喊杀着攻入城中。
“兄弟们,杀出去,夺城门,放大军进城!”
呼喊声此起彼伏,转瞬间,郡守府的守军便被杀了个七零八落。
秦晋在众军拱卫下直如郡守府,指挥剿贼。可惜的是,安庆绪与孙孝哲趁乱逃出了郡守府。四座城门早就在唐军的掌握之中,是以他并不甚担忧,只要在城中细细搜索,当会将这两人揪出来。
正说话间,外面陡然炸响惊呼。
这些铁甲卫士用着不算顺手,若非自家的部曲在硖石一夜中莫名其妙的伤亡殆尽,也不至于到眼下这般用人捉襟见肘。
这两位正是安庆绪与孙孝哲,多亏了安庆绪激灵,在听到郡守府杀进唐军的呼喊后,便与孙孝哲换上普通军卒的号坎,偷偷翻越府墙而出,在一处堆积了数百的死人堆里躲藏了起来。
待看清楚孙孝哲衣甲齐整的站在当场,两旁铁甲卫士森然伫立,这才长长吁了一口气。
原本安心坐了下来的安庆绪像坐在烧红的铁板上一样又腾的跳了起来,大惊失色。
听着接连而至的飞报,秦晋身边的几个原新安县曹佐吏早就乐开了。细算总计下来,这一战斩首至少要在万人上下,又是一次不输于新安的大胜,更何况还有安庆绪和孙孝哲做瓮中之鳖!
秦晋所在的藏兵洞外位于东门城墙内,城中若乱局不可收拾,比如郡守府陷落,主将被诛杀,这些守城的军卒必然不会坚守城门。到时,只要出现异动,他便可趁势拿下城门,打开铁闸,放城外埋伏的大部人马杀进来,将城中叛军诛杀干净!
此前,他已经在活捉的叛军舌头口中得知,领兵入城的是安禄山次子安庆绪与孙孝哲。这可是两条难得的大鱼,安庆绪将来是要做伪燕皇帝的人,孙孝哲此前领兵猛攻新安,亦是安禄山身边炙手可热的人物。不论活捉,亦或是斩杀其一,功劳都不必活捉崔乾佑差!
与此同时,秦晋亲领一部人马,静静的等着,四周一片黑暗,外面已经能够隐隐听到阵阵喊杀声,只是现在时辰未到,还不宜贸然杀出去。
安庆绪已经被硖石那一夜吓出病来,只要半夜惊醒,总以为是敌袭。
一连几个问题冒了出来,不过这回就连孙孝哲都无法回答他,因为孙孝哲本人也尚在一头雾水之间。
孙孝哲先是勃然大怒,以为卫士胡邹八扯,紧接着又陆续有军卒来报,的确有唐军杀进城了,四处放火,到处杀人。陕州是空城,没有百姓,到处杀人,杀的自然是他的部众。
铁甲卫士出去了片刻功夫,便急吼吼一溜小跑了回来。
陕州向东通往硖石的驿道上,大雪随着呼号的北风斜斜砸落在灰白一片的苍茫天地间,一胖一瘦两个衣衫褴褛满身血污的人跌跌撞撞没命狂奔着。
这些人虽然都是叛军劲旅,但刚听说郡守府陷落,又突遭袭击,哪里还有战斗意志?顿时作鸟兽散,打开铁闸费时费力,逃出去已然不可能,便轰然往城内逃命,别的门或许还可逃生。
……
“甚?如何又有敌袭?不是已经彻底搜查过了吗,唐军是如何进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