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晋对北衙禁军的规矩了解并不多,听陈千里如此说,立时也觉得这是一个难得的大好机会。心想,等接掌了神武军中郎将之职以后,再将陈千里调到神武军中来,此人心思细腻,又向来有大局观,用此人做臂膀,也省却了很多不及考虑而造成的麻烦。
陈千里有着契苾贺与郑显礼所部具备的一个优点,那就是此人大事临头,仍旧十分的冷静谨慎,甚少会以情绪左右行事,这也是秦晋很看重陈千里的原因之一。
现在秦晋要到神武军中去任职,再不把近在咫尺的陈千里调过来,从哪一方面都说不过去,再者,调动区区一介参军,芝麻粒大小的事情,他这个神武军中郎将难道还办不到吗?
只是,此刻的秦晋没想到,一旦经办此事时,将会为他带来无尽的麻烦,
陈千里的酒似乎也醒了,斟酌一阵后问道:
“不知天子如何就改了主意?一日间连升两次官,长史君这可是古今独一份啊!”
继而又拍拍脑门笑道:“错了错了,是中郎将!”
说起这个,秦晋的目光忽尔一阵暗淡,便将天子如何将新安军做了交易,送给哥舒翰,杨国忠又如何保举自己做了神武军的中郎将说了一遍。
秦晋自问可以做到戒急用忍,但他可不敢保证契苾贺与乌护怀忠都能戒急用忍,尤其是契苾贺,勇武有余而狠辣过甚,任何事只要不对脾气,便是天王老子都敢大干一场。
无>错^版?本@在)69}书[吧*读}!+6!9书吧?首发本小说}。-
“长史君偏激了!”陈千里在边令诚和天子对高仙芝的态度上产生了不小的分歧。秦晋认为,天子诛杀高仙芝封常清,至少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边令诚的谗言,而陈千里却认为,边令诚不过是天子的应声虫,如果天子没有杀机,就算边令诚造出一百个谣言,进一千个谗言,高仙芝和封常清都死不了。
秦晋就势端起酒碗喝了一大碗,大呼一声痛快,然后将酒碗重重在桌子上一顿,说起了他心中的担忧。
陈千里描绘的似模似样,甚至连细节都有声有色,秦晋却不相信。
“以陈某所见,高大夫的事长史君已经竭尽所能了,不若就此罢手,否则牵扯进去,惹怒了天子,唯恐自身难保!”
陈千里就像发现了新鲜宝贝一样呵呵笑着:“因言获罪那是汉朝,幸亏你我兄弟没生在武帝之时……”说着,他打了个酒嗝,然后伸出右手指了指自己肥硕的肚子,“否则这里随便响动一阵,都要被捉了去过廷尉府的大狱!”
“奇哉怪也!”
“长史君切不可与杨国忠过从甚密,以陈某判断,此人并非什么长寿之人,没准还要突遭横死,过从近了,反会受其拖累。若远了,又唯恐杨国忠因此生了戒心,总之,长安城林子大,什么鸟都有,咱们兄弟只能夹着尾巴做人,小心再小心。”
宫闱里有嫌疑造这种谣言的,第一个嫌疑人就是边令诚,此人上一次几乎就要成功的杀掉了高仙芝与封常清,但偏偏不巧在路上遇到了秦晋,又偏偏不巧,秦晋搞了个岘山大火,乃至引燃了整个崤山上的密林,彻底断绝了潼关通往陕郡的道路。
终于,陈千里双掌交击,兴奋的喊了一声,就像发现了宝贝的孩童一般。秦晋看在眼里心道,陈千里平日看着不苟言笑,喝多了酒却也有原形毕露的时候。
“长史君想想,哥舒翰一直试图打压你,暂且不说其中因由。加上天子十分看重于长史君,借由这两点,杨国忠除了要以长史君为筹码打击哥舒翰以外,怕是还有拉拢之意。”
至于大唐,虽然唐律依旧严苛,但执行起来却远不如两汉那般严谨,到了开元天宝年间,朝野上下一派开放散漫气息,谁又有功夫整日里揪着律条过日子呢?
“杨国忠与哥舒翰的明争暗斗,秦某倒不怕,怕只怕因为争斗而害了国事,将刚刚有所好转的局面给败坏了个干净!”
无错版本在读!6=9+书_吧首发本小说。
“长史君从未与杨国忠打过交道,此人因何甘冒如此风险,为长史君夺下关键的职官。”他端起酒碗咕咚一声,又灌了一口,才恍然一般道:“难不成这是天子的本意,杨国忠只是挡箭牌?”
陈千里说了啰哩啰唆一堆话,秦晋听的云山雾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