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天子突然身子不豫,拒绝接见他,一种不好的预感弥漫在秦晋的心头。往常入宫都是张辅臣亲自料理,今日却不见张辅臣的影子,似乎也印证了这个不好的预感。李萼道:“可惜神武军中军法森严,饮酒是要受罚的!”
这个范长明只要求见张口闭口必然提及复仇,提及秦晋。最初,他还颇有兴致的与其商议一番,但次数一多,便发现此人所提的建议,不是两败俱伤的法子,就是急于求成。
李萼喟然一叹,“求之不得!”
边令诚屁股上的伤口刚刚结痂,痛感少了却瘙痒难耐,正心烦的紧,见到范长明这幅样子心中就有些不耐。
哥舒翰自潼关发回的急报,明确表示,从洛阳传来的消息,安禄山将于近日建国称帝,国号为燕!
三万精锐!秦晋的计划让郑显礼大为振奋,三万精锐再领十万佂丁便可抵得上二十万雄师,哪家节度使都要正视看一看神武军。
“看你也不像有此等见识!猎狗撕咬猎物,讲究既快又狠且准,不动则已,一动就必然咬住猎物的哽嗓咽喉。似你这种动辄喊打喊杀,早就将猎物惊吓跑了,还是耐住性子,等机会吧!”
“就为李兄这句话,当浮一大白!”
过了午时,秦晋离开禁苑,赶往大明宫,不过却没能见到天子,一名小黄门拖着强调告诉他,天子身子不豫,将所要进呈的表文留下,就可以走了。
李萼略一思忖,便颇为自信的说道:“若说军中事务,只要不是上阵厮杀,则统统可以胜任!”
秦晋叹了口气,他又何尝不知道,在天子拜相不过短短数日间又将其重新起复时,就已经意识到,天子对他的态度有可能会有微妙的变化。然而,却想不到,天子态度的转变直接印证到了神武军扩军的事情上。
此前,李萼曾因秦晋背弃营救高仙芝的初衷而对他产生了误解,直到秦晋以身犯险,对天子犯言直谏,才幡然省悟,所以,这次见到秦晋以后,也对那一日的冒犯表达了歉意。
“缺粮也是实情,若有机会见到天子,再痛陈利弊,没准还会有转机!”
这能说是世道不公吗?显然不是,在很大程度上,此时的宰相全凭天子一言而决,天子喜欢这种人,又能有什么办法?
次日,秦晋的预感得到了证实,天子的批复被送到了禁苑神武军驻地,扩军三万的计划被以关中缺粮为由否决,仅同意神武军在原有基础上保持三千人的规模。
“李兄长于何种事务,不妨说上一二!”
“将军,现在就是大好的机会,除掉秦晋当可在此一举!”
李萼苦笑一声,“下走家在贝州,长安无亲无故,上元节也只有孤身一人!”
“这算什么?天子也不是不知道关中空虚的情况,难道连三万唐军的粮食都再拿不出来吗?倒是有钱让那些蠹虫醉生梦死!等到山河破碎,国破家亡,看他们到何处哭去!”
言语间透着些许寂寥之意,继而他又洒然笑道:“国难当头,哪有心思顾及小家享乐,但能换得天下太平,盛世重现,就是六十年上元节,不与家人团聚又如何!”
郑显礼却冷笑道:
“甚机会?安贼称帝,圣人现在正是龙颜大怒的当口,谁敢去找麻烦就是找死!”
言下之意,神武军的三千人可以由着秦晋,如何折腾都可以,那些世人罕见的练兵法子也可以用在这支新生的神武军身上。
秦晋反而还要宽慰郑显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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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上元节的喜庆气氛终究还是被一则不合时宜的消息所改变。
“等?”范长明好像听到了极为可笑的笑话。
“现在天子震怒,就算捕风捉影的东西,只要张扬出去,焉知天子不会迁怒?”
别看边令诚口中说的头头是道,实则却是怕一击不中,再被天子怪罪下来,刚刚“诬告”了高仙芝,栽了跟头,难道还要再在秦晋的身上也栽个跟头?
边令诚不傻,才不会被范长明当刀使,收留这厮,是要让这厮留下来做猎狗的,而不是反过来……
范长明离开了边令诚在兴化坊的府邸,又往胜业坊一带而去,为了抓住秦晋的把柄,在来到长安的这些日子,他一直偷偷观察着秦晋的行踪,将其经常活动的几处地方都记得烂熟于心。
就算不能将其绳之以“法”,让他也尝尝失去最亲近之人的滋味也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