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什么学啊。”老李气急败坏。“早知道你想听,就该和你换房。”
几个客卿笑成一团,又有人拖着老李去絮絮地问细节,问兰宗主和那狗搞了几次,又坏笑着问老李他那床被子还能不能要。老李涨红着面皮摆手,却不肯再说了。
众人开过玩笑,又出门各登车马上路。谢予安实在想不清那淫修淫犬定要从他隔壁换走的缘由,却没见那一人一狗身影,想是早早走了。
但这也只是个小小插曲,谢予安没过多久也便将这事抛在脑后了。又行两日,人烟逐渐稀少,路上能见的几乎都成了仙气飘飘的修士。眼前名山巍峨,雪顶高耸,云气萦绕,天下玄门魁首昆仑山就在眼前了。
既逢盛会,昆仑山门高耸入云的白玉匾额下自然车马如龙,昆仑子弟个个身着一身天青衣物,向宾客见礼,迎入山上。谢予安也随着白家一行人沿着青竹掩映的石阶往山上去。
众人走了约半个时辰,耳畔听得些如珠如泻的水声,再转过一个弯,眼前豁然开朗,是山腰处一片平地,左首边一泓清池,山瀑沛然而下,右手边是凉亭竹舍,又摆满了长桌长椅,场地宽广,足招待得数千人,此处已聚集了数百修士在此处喝茶歇息。
再往前看去,一径小路遥遥通向昆仑更高处,亭台楼阁依稀隐在云中。
“请诸位贵客停步。”守着小径的两名昆仑弟子笑脸盈盈地招呼道。
白疏影走上一步,文质彬彬地道:“吾等来自金陵白氏,铸剑一族,今日得了昆仑掌峰的宴请玉简,来赴这遇仙宴,请问是依此路上山,还是?”
昆仑弟子点头道:“感谢贵客光临。只是,昆仑山顶座次有限,只能请各位得了玉简的家主携一名亲随子弟上山。我昆仑知道各位前来此处不易,因此在山腰也做遇仙小宴,日日也有宴请论道。诸位可以在此处歇息。”
白疏影踌躇一下,看了看身后的数十白氏子弟与客卿。白瑶也颇为可惜地道:“既如此…”
“既昆仑规矩如此,也是无法。”白疏影叹了口气,携了独子白瑶的手,道:“待吾等返还,定将昆仑见闻说与诸位知晓。”
众人都知道,若只有一个人能陪家主上山,这机会便定是白瑶的。白瑶回转身来,有些抱歉地向众人道了声别,又刻意向谢予安挥了挥手,便随着白疏影上山去了。
眼见得白疏影与白瑶二人身影越来越远,留在山腰的子弟客卿叹息不已,却也无计可施,只能寻了个座次喝茶,又聚在一处忿忿抱怨。谢予安也随意坐了,心想不能上山,留在此处便颇为无趣,还不如再去那妖魔横行的饺子汤找找容昭。
正想着这些事,身旁一个客卿忽然小声说了句“快看快看”,满桌的抱怨声倏然一静。——谢予安也忍不住随众人扭了头,只见众人方才上山的青竹步道口,转出个金灿灿的人影来。
那自然是一身灿烂金袍,气宇轩昂的淫修兰宗主,此刻来昆仑赴会,身旁面目单薄娇艳的淫宠也好好穿了衣物,是一身斜襟鲜红长衣,以一根金带紧紧束在腰间,露着一小片白皙颈子与红衣下赤裸的小腿与双足。——只怕若是伸手一扯衣带,那淫宠定是浑身一丝不挂的艳景。
此刻红衣艳宠也双足站立,一双骨节秀丽的手被束在胸前以金链拴着,被兰宗主牵在手中。
满场不得上山的修士数百只眼睛几乎齐刷刷地粘在了这金红耀目的两人身上,兰宗主却好似半丝也不介意,龙行虎步走上前去,奉上宴请玉简,扯了淫宠,往山上小径行去。
“连狗都能上去,老子上不去…”谢予安身旁一个客卿嘟嘟囔囔地抱怨着。
“唉,这兰宗主名头也是响了几十年了,走哪都带狗,你能与他比?”又有人嗤笑着,声音里既是羡慕,又是妒忌。
众人纷纷嚷嚷聊个不休,谢予安盯着兰宗主与他身后的红衣身影看了一会,总觉这红衣艳宠站起身来行走,鸦羽般的青丝挽在身后,修长流畅的背影实实在在有几分难言的眼熟。
“诸位贵客,请吃些点心…”一个稍有点虚浮的声音从谢予安身后传过来,打破了众人盯着兰宗主一人一狗背影看个不住的微妙气氛。
谢予安也回了头,见来的是个管事模样的昆仑弟子,生着一张长脸,眼角有几根皱纹,想是年近百岁,已现衰颓之相。这管事招呼着十数名褐衣短打的杂役,将些精致果饼流水价往桌上摆。
“老秦,又见你啦!”在座的似是有人和这管事相熟,开口招呼。
“可不是呢。”这姓秦的满脸堆笑,道:“贵客来山上,可不得叫手底下这些小杂役多干点活,这几天我连住处都回不了,就只能住山腰杂役房啦哈哈…哎,长没长眼睛!”
后一句话却是向身旁一个不小心蹭了他衣角的十六七岁女杂役说的。女孩一哆嗦,手里端的盘碟一歪,几枚芳香扑鼻的鲜桃砸在了地上。
“对不起,对不起…”那女孩吓得满脸惨白,慌忙趴下身子,伸长了手一个个拾。恰一个桃子滚到谢予安脚边,谢予安便俯下身去,帮那女孩来捡。
他刚把头伏下去,忽然看到,那姓秦的不着痕迹地垂下一只手,借着桌缘的遮挡,往那女孩大腿内侧一掐一捻。
女孩一哆嗦,短促地吸了口气,藏在桌下的一张清秀脸庞闪出一刹耻辱痛楚的神情,却一个字都没说,只默默拾了桃子,站起了身。
谢予安也坐直了,把拾起的一个桃子递到了那小姑娘的手里,心里想起了自己在白家刚刚醒来的时候,听谢年讲过的几句话。
“…那管杂役的姓秦的,十分喜欢年少女子…”
“昆仑山是好地方,那管杂役的倒是个坏的…”
谢予安冷眼看着这姓秦的管事仿佛方才什么也未发生般张罗着杂役奉果端茶,也未多说什么,转头看了一眼位于山腰几十座密密实实的瓦灰房舍——那应当是昆仑山的杂役居所。
这等人,何必容他多活。半夜过去,一剑斩了,岂不是清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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