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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末的动作很僵硬,他竭力在控制自己的手了。不敢去解那排衬衣扣子,不敢去看这个男人,于是隐约想着,先去解皮带的部分,或是拉下裤拉链直面恐惧。等肉贴肉了,就能无师自通下一步该如何去做了吧。还是应该自己先脱光?……
季末默默祈祷,希望这个时候能表现得好点,不要像在完成任务一样,扫人的兴作践这来之不易的机会。
感受到极有分量的视线。只是男人淡然无声地随意打量,却引得脸上和身上暗火烤起来,比虫爬更难耐。他不能回视这位青城区的老大,因现在他有多迫切地想要取悦许森,就加倍的有多渴望离开这里。一抬眼,就什么都暴露了。
手从放松状态的大腿外侧绕进内侧,在西裤上贴着滑过,感知到手底下潜藏的热烈体温。这令人艳羡的肌肉会带来可怕的爆发力和力气,叫这个男人可以像小孩子甩弄洋娃娃一样轻易地将他抓住提起,压在桌面上压得死死的,再翻来覆去地操弄。
手指轻颤起来,几许迟疑。
季末轻呼了口热气。内心说服自己,这种事情,被人强迫几次,也就习惯了。再去强迫自己,就变得容易。遂认真起来,鼓足气又靠近了些,半个身子都趴到男人腿上。
脚下蹲得很累,如果跪着就会轻松一些,也方便做事。可他低眉顺眼辗转于男人身下,哭得眼泪流干,也不曾、不愿求情讨饶。哪怕跪天跪地,跪找都找不着的爹妈,也绝不跪向现在这个委曲求全的自己。
这就叫……这就叫又当婊子又立牌坊。
灵魂和身体割裂开来。
季末碰到了西裤下的三角地带,那里正满满地鼓胀着。这让他有些怔住。
不知是如何做到的,渴欲的野兽被束缚在相对安静从容的外表下,被禁止咆哮。实际上这旺盛的欲求,此刻离他的手指仅隔着薄薄一层布料,又硬,又灼热。烫在手心,仿佛能感知到那夸张的形状。
季末脑子里懵了一瞬,紧张得脸颊两侧飞上红色。不过既然做好决定了,他便真的伸手过去,想去帮他释放。
但是许森捉住了他的手腕,结束了这场默许。
手腕上被捏得青白。许森微微弯腰,低头凑近了些,视线垂落在这张瞬间惊惶起来,布满无措的小脸上。
许森能从亲哥手里把家业搞到手,再做大,扩张到如今的青城区,生意爬满这江城的每个阴暗角落……这些年来,心性和定力都磨得远非普通人能比了。
纵情声色,就会迷失。因此克己,仅此而已。
许森说话的方式很平稳,发音清晰,一贯泰然。凝视一个人的时候好似使了万分的认真,叫人感受到被重视,也先天自眼底带着一种迫人。姿态不高,只恰到好处地逼到你将要发作的那条线前,静静瞧着。这种无意间流露的,不易察觉的高傲来源于自在掌控的笃定。不会像其他上位者以强权压着人的脊骨下命令,他给人感觉仿佛彬彬有礼在说“请你臣服”。
这成熟男性的嗓音现在便问:“你是,专—门做这个的吗。”
季末立刻答道:“不是!”
许森审视着他,又问:“那你现在在做什么。”
“因为你。”季末犹豫着,“你喜欢这个,不是吗。”
“谁把这个消息传给你的?”
“叶……一个姓叶的人。”
许森于是了然。不情愿,还要来。年纪不大,想不开硬撞枪口子。都是被蒙骗了,受人指使罢了。
那个骗小孩的混蛋,很快就该后悔了。
他收回了那种打量的视线,因为想到一些事,眼中反倒涌现许多好笑的情绪。手上放开季末,身子后倾靠回了椅背,一身正装由上至下依然一丝不苟,精妙而完美地束住内里真实的自己。他不会为身下这点小状况打断任何计划,也无需向任何人解释或展露西装下牢牢控制着的野兽。
看着季末,沉沉笑了一声。这神情不见得是高兴,说不好带了些轻视。落在小孩身上,就逗弄居多:“他唬你的。我对这个不感兴趣。”
季末愣住了,清晰地感受到一种“被放开”的感觉。他还蹲在男人的脚边,半抱着人家大腿,仰视着。但是许森说,对他不感兴趣。
硬起来了。但是不必继续。用不上他。
为什么呢?做得不够好?还是不配?
这一下子不知道该不该站起来。颇为迟钝地,搞不明白缘由。但他理清了关系,意识到现在这个难解的状况。
叶箐耍了他。
他误解了许森。
脸上烧起来。半边身子匆匆从许森身上撤走,像烫着了余火似的,猛得起身,退得远远的。他想走掉。想干脆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就好了。
这一对满含羞愤的眸子不知该往何处瞪。季末觉得心里噔噔直撞,怒气上不上去,下不下来。他最后看了一眼许森,快速说了一句:“……对不起!”转身就走,想要快步冲出去。
阿龙站在门口,看戏看得挺乐呵:“这小孩还挺有礼貌。”
有人在后面说:“等等。”声音追上了季末。
季末怒瞪阿龙。而阿龙手一撑,挡了门,分毫不让地眼一横:“森哥叫你呢,走什么。”
许森坐姿变也未变,靠在椅背上,双眼直视前方那个男孩子纤细的背影,开口又唤了一次:“季末。”他说,“回来。”
为什么这监狱里的人好像都认识他一样?季末回头。站在原地,缓缓吸气,呼气平复呼吸。
他不能走。走出这个房间,就依然要面临死境。他只能尽量沉住气,用一颗平常心走回到那个男人的面前。
所幸,这次他应该不必跪在谁的身下。
隔着桌子,季末凝视许森的眼睛,默然等着接下来的事态变化。
像认错后一脸沮丧,自责,又难为情的小孩子,眼巴巴将大人看着,等着接受处罚。眉头快压着眼睛,嘴巴咬紧了不出声,自己跟自己赌气。
不过许森无意于处罚季末,因他并没有受到冒犯。投怀送抱的人早就碍于他的声名、身份,以及不近情色的传闻消失殆尽了。而即使是在他还在江城不甚出名的时日里,这样青涩的雏鸟也是相当少见的。偶尔见了一次稀罕的,就会叫人心痒惦念,想抓来玩玩。
许森略微思索,问了小孩自己最感兴趣的问题:“16岁不到,因为杀人坐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