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奇柏德是被清晨的鸟鸣唤醒的,阳光刚缓慢地从窗沿移到床边,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夹杂着花香的谷物香气,一切都安详、熟悉而美好,让他下意识的感到安宁,甚至几乎忘记了自己之前在做什么。
提醒他的是小腹处还在持续而缓慢的灼痛的那枚光明圣徽,他猛地坐起来,意识回笼——他还活着,他成功了吗?他又为什么在这个塞西亚和他共同的家里?是塞西亚把自己带回来的吗?
“我说啊,你要准备过多久才能发现我在这里啊?”耳边传来熟悉的抱怨声,阿奇柏德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看见塞西亚正坐在木桌前双手支着下巴看着自己,见自己把目光投过去了,不高兴地鼓起腮帮子。
少年长的确实显小,鼓起腮帮子的时候和个小孩似的,阿奇柏德心里除了恋人,总还是将他当后辈看待多一些,忍不住就要照顾他。
“抱歉,”阿奇柏德低声说,“我……抱歉。”
“好啦,这件事先跳过去,毕竟你魂不守舍成这样也挺罕见的……阿奇。”少年用手指规律地敲打着桌面,每一下都好像敲在人心上。
“阿奇,你为什么要去受洗?”
阿奇柏德知道这件事瞒不了他,他在醒来时就注意到自己原本亚麻色的长发发尾已经泛起一层堪称炫目的金,小腹处的圣徽也在持续不断散发光明的气息——在能感知光明元素的人眼里,他现在应该像个小太阳一样几乎到了刺目的地步。
这是必须要谈的问题,阿奇柏德知道,他先做了决定并落实行为,才打算把解释补上——
在那之前,他决定坦诚一点,对爱人撒谎是种困难的事情,哪怕他们可能,不,应该是一定没有未来了。
“塞西亚,请如实告诉我,你是不是……天生的神降容器?”阿奇柏德问,用几乎肯定的语气。
塞西亚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意识到阿奇这一突然的决定背后可能有他的作用,不,该不会完全是为了他吧?
毕竟阿奇眼里自己也只是个平平无奇的脆弱人类嘛。嗯,特别可爱的那种。
在关于阿奇柏德的方面塞西亚一向思维跳跃且很能自作多情,但他捂着脸嘿嘿傻笑的那些想象多半又会落实——很难说这是神的天赋还是恋爱脑的可怕直觉。
就像现在,他眼睛刷一下亮起来,跑到床边挨着阿奇柏德坐下来:“你怎么知道的?”
“我在……你接受神降那天晋升了骑士团长。”阿奇柏德伸手,将坐在旁边的少年搂进自己怀里,心中除了对少年加以隐瞒的做法略微不满外,还有一阵后怕。
“之前一直知道你体质不好,养了许久也没见你长二两肉,是……因为神降的副作用吗?身体还有其他地方不舒服吗?”
一本满足埋在爱人胸里的少年眨了眨眼,后知后觉被神降不止死的快还应该一步三喘奄奄一息——虽说他是原本就体质弱啦,脆皮法师体力差一点完全没有毛病好吗?
“好叭。”他准备把话说开,希望这不会让阿奇感到不自在——据他所知人类一般都不会跨物种搞对象。
“阿奇,来,看着我,”塞西亚捧着阿奇柏德的脸,“别眨眼。”
属于神明的圣迹在少年身上铺陈开来,揭露如同在发光般柔顺的白发,和那双璨金的双眸。
“其实我……”
阿奇柏德的瞳孔猛然放大——他想不通最近有什么重要的事情需要光明神在此时神降,还是说祂发现了自己两个容器间不悖的关系,决定降下惩戒?年轻的骑士感到手脚冰凉,他不知道该如何阻止这一切,也说不出话来。
他只知道塞西亚的身体可能承受不起这一次的神降。
是他发现的太晚了,做决定做的太晚了吗?他好像没能……改变任何事。
塞西亚收敛了一下自己身上神明的气息,免得被教廷发现以为又有什么重要神喻跑过来跪下砰砰磕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