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大了吗？”
“我第一次见你开领域的时候，范围只有五米。公交车上，你的触手在离开你十米外就消失了……这才不到一个月，你已经能使用二十米的范围了。”某个勤勉的高专教师挥了挥手指，“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让你的力量变强得这么快？”
茏将豆沙包塞到对方手里，看着白发青年被刚出炉的包子烫到吸气，说道：“说实话，连我自己都不清楚。”
五条悟啃着包子没说话，也不知道他信没信。
“那个、看在我给你买包子的份上。”茏坐在榻榻米的边缘，有些紧张期待地说，“悟，你和七海前辈以前是一个学校的吧，你……有他学生时代的照片吗？”
对方眯起眼睛，目光飞刀一样上挑：“这种时候才知道叫我名字拉关系了？”
茏好歹是做过销售的，并不惧谈条件：“给我看的话，下次你来我家我就不管了。”
“……嚯。”五条悟瞪大眼睛哼了一声，指尖在手机上唰唰划过。
“——只有这个，是之前的合照。”
茏接过手机。照片上的七海建人一身黑色校服，头发一丝不苟，表情青涩而严肃，把合照硬生生拍出了证件照的效果。
他有些好奇地问起照片上的另一人：“这位是？”看上去是七海前辈的同期好友。
“是七海的搭档，在那一年的任务里死了。”
“……抱歉。”茏下意识说道，手指一不小心划过手机屏幕。下一张照片也是一张学生合照，上面穿着同样制服的三人笑得开怀。其中一个黑发少年正搭着五条悟的肩膀——说起来五条悟的脸从高中到现在毫无变化啊。
照片上的两人看上去关系不错。如果是这个黑发少年，平时应该能阻止一下五条悟发疯吧。
于是茏问：“这个黑头发的是谁？”
五条悟抬起头飞快地瞟了一眼，然后飞快地低下头咬了一口包子。
“我以前的搭档，去年死了。”
茏赶紧翻到下一页照片。那是一张海滩夏日照，里面的女孩正在和白发少年打闹：“这也是你们同校的学生吗？”
五条悟这下头都没抬：“之前的保护对象，也死了。”
“……抱歉。”
一下子问三个人都是这种结局，茏叹道：“咒术师工作这么危险的吗？”
“怎么，心疼七海了？”
茏刚才的感慨还真不是对于七海前辈的：“不，我说的是你。”
“……”
榻榻米不大，躺下两个人实在有些挤，然而无论是谁都没有发表不满。
当墨绿发青年铺好被子时，才发现白发青年从刚才起竟然都没有说话，墨镜下的蓝眼睛瞪着自己。
茏关了灯，问：“怎么了？”
“没事。睡觉。”
身侧传来折起墨镜、翻动被子的声响。
静谧的黑暗中，五条悟忽然开口道：“阳台外面就能看到墓地，里头全是咒灵。你这儿应该很便宜吧——要不要我赞助你换个公寓？”
“谢谢你，但是不必了。”茏回答。万一弟弟找不到回家的路，说不定会哭的。
五条悟似乎是顿了顿，才说道：“……你这公寓既然被人盯上，那最好就别住了。”
茏睁开眼睛，看向白发青年的位置。对方黑暗中仍然显眼的雪白纤细的发丝铺散在枕头上，像是洒了一地的月亮。
“……悟，你知道啊。”刚才楼下发生的事情。
“虽然感觉不到你，但是对面杂鱼的咒力波动可是清晰得和灯泡一样。”
大概是有些困顿，五条悟的声音慢了半拍才响起，“……刚才，为什么不告诉我？”
“啊。这个啊。”茏整了整自己的被子，不自觉地笑了笑，“不把晦气的事情带到家里，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
五条悟又不说话了。
过了一会儿，茏感到有什么东西淅淅索索地探进了他的被子。一只宽大的手掌一把将他的手捞出了被窝。
“怎么……嘶。”
茏还没来得及问，就觉得自己的指节被重重地啃了一口。
——会咬人，真的是猫。
“顺带一提。”五条悟突然从被子里探出头，露出苍蓝的眼睛，“我的无限领域在你旁边就会自己解除……这时候有人拿枪崩一下，我们都得完蛋。”
“……好啊，那就一起完蛋。”
茏微微笑了笑。然而他话音落下时，房间墙壁悄无声息的异变起来，触手绕着整个房间构成了保护屏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