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尔海森,站起来一下,要上药了。”卡维凑近艾尔海森耳边说道。
多亏了隼鹰族的恢复能力,在卡维的精心照顾下,艾尔海森的骨折和伤口已经基本愈合,只需再养一段时间便会康复。
按照提纳里的情感刺激法的做法,卡维把全部的耐心和爱浇灌在艾尔海森身上。怕他躺在床上郁闷,每天都推着轮椅带着他去人少的地方逛,带着他晒太阳,为他描述花园里的花今天开了几朵又败了几朵。如果是雨天,卡维就会把艾尔海森裹在毛毯里,点一个小小的炉子,煮一些咖啡,凑在他耳边念他平日里喜欢的书籍。
情感刺激法确实有用,艾尔海森新的耳羽有要长出来的迹象,耳洞旁已经有浅浅的一层墨绿色绒毛覆盖在上面,听力有了些许的恢复,近处的话语半听半蒙也能理解大概,但左眼依然是黑漆漆的一个眼洞,右眼也没有什么变化。
艾尔海森带着黑色的眼罩,缓缓站起来,乖乖地扶着桌子站好,任由卡维脱下他的衣服。
但当卡维触碰到他满是伤痕的身体时,艾尔海森忍不住地抖动战栗,眉头皱起,一副很痛苦的表情。
“忍一下,艾尔海森,马上就好,马上就好...”卡维飞速地涂完药,往后退几步,离开艾尔海森的身体。
提纳里说的对,艾尔海森的病不仅仅是在肉体之上,艾尔海森为了不被那些该死的族群因为无法获得神明知识而杀死,一直在痛楚之中保持清醒,伪造了许多神明知识。在长时间的肉体与精神折磨下,他的精神被重创。
他无法睡足一个夜晚,总是在噩梦中挣扎惊醒后,又在现实那一片漆黑又死寂的空间里发呆。创伤后应激障碍让他像一只敏感的鸟儿一样,不知道什么时候的什么动静都能惹得他应激恐惧,就像刚刚在伤口上抹药那样。
“没事了...没事了艾尔海森,没有什么会伤害你的,这是我们的家,没有什么会伤害你了!”卡维大声喊到。
艾尔海森大口深呼吸着,努力平息着过快的心跳。他看不到卡维,只茫茫然地转向大概的方向:“抱歉,卡维,我是不是又...”
“没关系的,放轻松,艾尔海森。走吧,饭好啦!今天可是做了你最喜欢吃的菜...”卡维轻轻地握住他的手,看他表情不再痛苦,慢慢牵着走向餐桌。
...
夜晚,艾尔海森按照脑海里的印象,磕磕绊绊摸索着走到二楼的阳台。他打开窗户,用力呼吸着凉爽的空气。
他爬到窗户上,计算着如果自己头朝地坠落,坠亡的可能性有多大,得到可能性不太高的结果后,他又小心翼翼的爬下来,在黑暗里慢慢返回房间。
人处于一片黑暗且无光的空间里会变得恐惧,艾尔海森则每天无时无刻待在那里,纵然时不时有卡维的声音传来,但本就创伤严重的精神在黑暗死寂的折磨下,艾尔海森的精神也已快接近崩溃的边缘,明明是健壮的青年,身上却散发着老年人的暮气。
艾尔海森不知道的是,他刚刚的一举一动全被跟在身后的学长看了去。
卡维握紧拳头,咬着牙齿,眼里含着泪,忍耐着没发出什么声音出来。
一定...一定得做些什么....
...
“卡维,刚刚的催眠方法你记住了吗?”赛诺问道,又继续说:“催眠切入的身份最好找他小时候最最亲密的那个人。”
卡维点点头。
提纳里打开房门,把手里的香薰炉递给他:“喏,这是具有安神致幻的香料,我仔细调了比例,正常使用不会对身体和精神造成创伤。”
赛诺低着眉提醒:“催眠尽量一次性成功,如果你发现他对你的称呼不是你原本设置的身份,最好直接顺着他往下进行。”
“祝你成功。”
...
卡维将闭着眼的艾尔海森慢慢扶到床上,点燃香炉,握着他被绑带包扎的手。
“深呼吸...”
“你觉得身体轻飘飘的...”
“你回到了小时候...”
“握着的手是那个小时候最想见到的人...”
卡维在逐渐放松下去的艾尔海森耳边呢喃道。
“你是...”艾尔海森的头转向他...
“我是...”
“你是父亲。”
“嗯?哦...我,我是父亲,是的...”卡维快速接受了这个身份。
艾尔海森忽然激动起来:“父亲!为什么要把我生下来?如果隼鹰族天生就要被各种人追杀,为什么不摔碎所有蛋?你知道那有多痛吗?”
卡维紧紧抱住他:“对不起,是我让你委屈了...抱歉,是父亲没有保护好你...”
被催眠的艾尔海森像个真正的小孩子,委屈地哭出来,眼角泛红,可受伤的眼睛流不出半点眼泪:“你...你知道那有多痛...他们一直打我...呜...爸爸...我...我好害怕,这里又黑又静...什么也看不到,什么也听不到...我...”
干燥的嘴唇被吻住,卡维伏下身将艾尔海森整个环在怀里,用体温给予他安全感。唇齿相交,发出令人脸红的啧啧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