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楚颢是唯一的嫡子,就算如何顽劣,楚父都只是训斥几句罢了。然而,五年前他母亲暴病身亡之后,原本的妾室不知从哪处学了些狐媚手段,竟迷得楚父将她抬为了如夫人,那妇人生的两个庶子也一天天地益发受到重视。
这回因楚颢惹了官司,楚父竟然将部分商铺交由他们经营,大有让他们和楚颢一较高下的意思。
楚颢越说越急,额头连汗都出来了:“我还听说,那妇人最近在吹枕边风,要父亲将她扶正,若真到了那地步,咱家的家业就要被他们谋去了!”
“那兄长有何打算?”
楚颢脸上浮现出冷戾的狠劲,“我已安排人去打压他们,然后我再干一笔大生意,叫父亲看清楚,我才是那个堪承大业的人。”
话毕,楚颢目光炯炯地盯着楚颐,等这位一直辅佐他的庶弟表态。
楚颐慢悠悠地吹着杯中热茶,热腾腾升起的水汽使他的神色变得朦胧:“富贵险中求,兄长想挣多少银子,全看你有多大的胆子。”
“我的胆子和胃口一样大,”楚颢目光紧迫地追问,“你有什么想法?能像先前馥骨枝那笔一样赚个八千两,老爷子定然就眉开眼笑了!”
“八千两?”楚颐不禁笑了笑,“八万两吧。”
楚颢差点被茶水呛到,露出了又不敢置信又无比向往的表情:“老弟,你是说真的还是吹牛的?怎,怎么弄八万两银子啊?”
楚颐微微一笑,那双艳丽到带点妖异的凤眼随之弯了起来:“赈灾粮。”
“赈灾粮?”
京城蓑雨茶楼的包厢内,云石八仙桌上珍馐琳琅,贺君旭与三位发小严燚、裴潜、白泷两两相对而坐。
“对,今天找你们就为了赈灾粮的事。”严燚说道,“今年河东大旱,马上就要开仓赈饥。为了一个押运赈灾粮草和款项的人选,朝中都快吵翻天了。”
白泷因今日没有叫美人陪饮,显得有些兴致缺缺,随口道:“这自然,赈灾是个肥差,要钱,可以捞油水发国难财;要名,可以笼络人心,赚个百姓传颂的贤名。”
裴潜吃着下酒菜,吊儿郎当地也搭了一嘴:“太子才被册封不久,正需要立功扬名,自然要抓紧这种机会。只要是太子想要的东西,光王自然就会费尽心思抢了去,可不就抢得你死我活嘛。”
贺君旭皱了皱眉,严燚对他们说的话并不反驳,只问道:“这事儿你们有什么想法?”
裴潜和白泷相视一笑,食指慢悠悠地点着桌面:“四火,我和小白还没承爵,也未入仕,富贵闲人两个,酒色之徒一双。你问我俩有什么想法,怕是你有什么想法了吧?”
严燚嘿嘿一笑,也不隐瞒:“都是兄弟,我就直说了。赈灾一事十万火急,如今因为党争而迟迟未定,总不是办法。这样,我想举荐靖和去,靖和敢不敢领命?”
三双眼睛顿时都聚焦到贺君旭身上,贺君旭耸耸肩:“我有什么敢不敢的?不如问那些想从中克扣饥民口粮的人敢不敢吃我一拳。”
裴潜哈哈大笑,揶揄道:“贺靖和肯定能干这事儿,这货莽,又凶,镇得住地方那群贪官。”
“我也这么想,”严燚跟他碰了碰酒杯,说起自己的算盘来,“这货是太子表哥,太子自然愿意把这差事给他。光王的支持者多是武将,除了景通侯与他不和,其余也会卖这货几分薄面。对不对,小白?”
白泷因先前阴差阳错害贺君旭入狱一事一直耿耿于怀,听到这里如何还不懂严燚的意思?
“你放心,我回去摆平我爹,”白小公爷也乐得终于有弥补贺君旭的方法,“让他也和你联名举荐靖和,如何?”
贺君旭由始至终才说了一句话,就被这仨安排得明明白白,他摸摸鼻子:“你们该不会早就说定了吧……”
裴潜给他的酒盅续满,“咱兄弟都给你抬轿了,你哪儿那么多废话?赶紧的,走一个!”
“走就走,谁怕谁?”贺君旭也不忸怩,直接夺过他手上的酒坛子,昂首豪饮而尽。
裴潜是好酒之人,叫他这样也来了兴致,扯着几人就要斗酒。
几盅下肚,白泷最先在脸上露出了醺意,他搓了搓手,借着酒劲说道:“那个,兄弟们,我给你们透个底,我……我爹确实是光王那一派的。我知道靖和被蔡荪那孙子整了一遭后,肯定要去太子那了,至于四火和赔钱,我不知道你们要跟谁,但我先说啊,太子光王谁坐龙椅我都不在乎,功名权力我也不在乎,我心里只有郦朝千千万万的美人儿。我不管你们最终站谁的边,咱们兄弟都不准生分,否则,吃我一拳!”
严燚撸起袖子,直接拿酒杯往他嘴里灌:“小白别说恶心话了,都在酒里,快给爷再干一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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