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云上仙垣
朱羽殿中，睢无悔不知道大殿飞行的速度几何。
老叫走到殿门边，将殿大门打开，顿时天空之上的云气如同洪崩一般涌入殿中，大殿之内起了一层浓浓雾气，老叫挥过破烂的麻衣袖，满殿云雾吹飞出殿，殿外的云气也拂散，入不得朱羽殿中。
睢无悔来到门边向下张望，老叫挥过一手后，天上的云层分开一条道路，朱羽殿的巨大羽翼垂下又升起，顺着这条云中路，在云中渡向远方。
“老叫，随手一挥便修出一条天路，你如今求道在何方？”
老叫负手背在身后，望向下方，久久无语，云气分开的天路下，青天湛蓝，青天之下便是奉元大地，大江南北，判若两个世界，一个是春夏林，一个是冰雪连天。
“我的道太过渺小，帝关大道面前，我只能颓然坐在一边，等待大道嗟来之食，要爬上帝关······只怕此生已无望。若没有圣人在，帝关不可能屹立数千年而不倒！”
睢无悔经过缺心眼的梦无距道境世界后，就不屑称奉元帝为圣人了。
“你才是圣人！”
老叫背对睢无悔摇头
“我担不起，我的道担不起，我的道心也担不起，除了那个人，无人能担得起。”
“即使他要杀你，你也无悔吗？”
老叫笑道
“这不是悔与不悔的事，你不懂······”
云中渡了几个时辰，云中天路消失，前方乌云密布，乌云之中电闪雷鸣，占据了前方整片天空。
朱羽殿顿住，扑扇着巨大羽翼悬在白云上，不敢贸然冲入乌云中。
老叫喊道
“老疙瘩，送烂人上殿顶！”
老疙瘩过来抓住睢无悔的手腕便翻身出殿，攀上飞檐，来到歇山顶上，站在睢无悔旁边，替他挡下往来的风流，他才能好好站在殿顶上，不然瞬息就可能会被吹飞。
老叫走出大殿，踩着云朵飞身上来，来到睢无悔身前。
老叫指着乌云中的一团黑色雷团道
“黑云里的雷不错，不是百年罕见，而是数百年难得一见，既非白电，也非黄电，而是暗雷，也就是黑色闪电，这些暗雷在乌云层中游离，游离之中互起摩擦，摩擦之中又叠交衔接，撞击到一起，浓缩到一起，形成这种团状暗雷，比一般的自然白雷要强上无数倍。”1
殿顶上，风云交汇乱流，睢无悔一头长发飘扬遮在眼前，但他还是看到了那一团团游离的暗雷，一眼看过便浑身发颤，听了老叫的话就更不愿多待了。
“二位前辈，小生突然忆起老宿的天地诞变大法自传中有段文字很有意思，小生先撤了！”
老叫一把按住睢无悔的脑袋，笑眯眯道。
“等雷劈过你再看也不迟呀”
“死了还如何能看得？！”
“嗙！”
一团暗雷被挤出乌云层，进入空气中瞬间暴涨，剧烈爆炸，炸出几条粗大黑雷从天而落，黑雷劈落之际无物可挡，那一片空中一切阻挡之物全部劈毁，先是乌云下的稀薄云气，再是在空中盘旋的禽鸟，全都烟消云散。
地上之前还在下雨，雨并不大，黑雷把雨直接劈为水汽，水汽又被劈为更微小的粒子，更微小的粒子似乎也被黑雷劈裂，睢无悔看不到，老叫却目露凝重之色。
地上北郭龙瑧严阵以待，以他为中心，数百金甲卫尉列了十重同心圆金甲阵，黑雷落在圆心，落在北郭龙瑧头顶，如同激流遇了河中巨石，向两方冲散，将金甲阵吞没。
地上渐渐平静，睢无悔在高空看过，只能看到一个小小的金色瓶塞状物，和通宝钱币差不多大小，其中依然金光冲天，看来黑雷并未对卫尉卿和他所领的金甲卫造成什么损害。
老叫突然大喝
“时机已到”
随后，老叫手上窜起几条雷芒，窜到乌云中，乌云中游离的暗雷团似是找到了什么亲家，一时不再游离，停下脚步，调转方向后便就一齐劈来朱羽殿上。
“我丢你老母！小生还没活够！”
老叫子招呼赤身肌肉大汉
“老疙瘩，拿下暗雷！”
老疙瘩伸手抓进那一团团劈来的暗雷中，每条暗雷电芒至少也有几十丈粗，每一团中又至少有几十条暗雷电芒，受老叫引来的暗雷团又至少有几十团，全被老疙瘩一双大手攥住，暗雷从老疙瘩手上游走，游向老疙瘩全身，劈便老疙瘩浑身的血肉和神骨。
“哎呀，有点痒！”
睢无悔无语
老叫竖起二指，对老疙瘩道。
“把暗雷导来我指前”
老疙瘩承言，双手甩过，数百上千条暗雷电芒劈到老叫指前，在老叫指前再次极剧浓缩，电芒与电芒再次交错叠加，衔接，挤压，上前条暗雷电芒再次融合，融合成一团，一团中只有十几条雷芒。
这一团暗雷翻转劈啪之间，颜色渐渐发生了变化，由黑到黄，有由黄到白，再由白到黑，最终黑色褪去，彻底变为灰白色，若是不细细查看，可能会以为和一般的自然天降白雷无甚差别，但实际上，和白雷完全不是一个层次的。
“烂人，把头伸过来！”
“我不！”
睢无悔后撤，撞在老疙瘩厚实的胸肌上，他无路可退，老疙瘩一只手直接把他抓起，老叫则慢悠悠走来，竖二指向他头上一指，灰雷团从其指前掠过，掠到睢无悔面前。
灰雷飞掠之间
睢无悔仿佛听到了某些声音，和人声很像，正是从灰雷团中传导出来的。
“帝······关······行······者”
“帝关行者？雷中有行者？”
下一息，睢无悔眼前一黑便失去了意识，重回那种熟悉的黑暗之中。
黑暗之中，老疙瘩的话他还是听到了。
“我就知道，天雷也劈不死他！”
闻声，睢无悔双眼不断眯起又合上，只见到身边灰雷滚滚，无边的痛苦袭来，浑身上下，没有一寸血肉，没有一寸骨骼是不疼的，这是久违的疼痛，让他感到自己确确实实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