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心明讪笑着指了指报告纸页左上角的送检物编号,说道:“编号都相同,怎么会拿错?”
黑框眼镜青年疑惑道:“或者说,你们之前做研究检测的时候,确定送检的是同一个东西吗?这个报告上显示的构成结果,很明显不是同个物质。是把什么动物的神经组织和锂辉石的晶体结构放混了吗?”
韩心明解释道:“送检的确实是同一个物品。我知道从检测报告的画面上来看难以理解,但当年检测时就是这么个结果。所以我们才想请声名远扬的安悉石教授看看。”
青年翻了翻报告后面十几页:“检测机构是Y国的实验室是吗,很难相信他们会做出这样的判断。虽说这个内容很有趣……但恕我直言,这也可以说有些荒谬了。我担心老师看过之后会直接拒绝你们的请求。”
韩心明从手提包中取出一个白色信封,递给对方:“这是我的导师,Y国A大精神医学的郑教授就此事写的介绍信。请安教授在浏览检测报告前务必先看看这个。”
青年点了点头:“好吧,请你在访客厅稍坐一会儿,我去研究室里面找安老师。”
韩心明刚坐下,就接到了谭辉的电话。
听到消息后,她难以置信地又站了起来:“什么?现在已经是激活状态了吗?”
“每次都是这样,除了江畅然能感觉到以外,这次激活跟上次激活的时间间隔又不同,条件也摸不清楚,真是麻烦。”她叹了口气,扶着额继续说道:“S国对学者保护得太过严格,我今天才获准进入研究院递了资料,也不知道安教授会不会同意。你们先按原方案做基础的隔离和观测记录,我稍后向古老师汇报情况,看是否还是请Y国那批研究员过来……”
韩心明口中的话还没讲完,她身侧厚重的研究室大门已经敞开,薄雾中走出个高瘦的身影。
“哦?什么激活,是关于软件么?”苍老而沙哑的声音随之飘了出来。
韩心明当即挂断了电话,正声道:“安教授,您好,我是之前跟您发过邮件的韩心明。‘激活’指的是我给您的资料中的那个受检物,它的状态现在发生了改变。我们暂且称之为激活。”
“资料我看了,还不错。Y国对此种新奇事物给的初步研究结论一向大胆,这或许也是他们的科技一直走在世界前端的原因。”安悉石微微侧首,后半句似乎是说给刚才的青年研究员。
接着,头发花白,戴着圆框老式眼镜的安教授眼神一凌,说道:“按照出具这份报告的W教授的学术水平,再结合Y国的先进科技技术,我想,他们接着研究下去,得出个更准确的研究结论只是时间问题。所以,韩女士,您和您的团队为何要大费周章的来S国找我呢?”
韩心明:“您没有看郑教授写的介绍信是吗?”
安教授从青年研究员手中接过信封,坦诚地微笑:“抱歉,是我的傲慢。在这边的介绍信大多是用名声施压,或是华而无实,何况是跨学科教授所写的内容。如果是W教授的署名,我想可读性会更高。”
韩心明低下头,语气哀伤道:“里面说明了W教授不能继续接手这个研究,以及为什么不是由他书写这封介绍信的原因。”
安教授正在展信的手停住了,他注视起面前这位衣饰优雅,却满身素白的女士。
“受检物第三次激活时,W教授因在检测研究过程中遭受原因不明的认知及意识干扰,患了精神分裂症,我的导师是他的主治医师。这份结论大胆的报告,是他在世时最后的成果。”
韩心明摸了摸鼻子,哽咽道:“W教授曾提及您和他师出同门,如果他没能研究完,这个项目可以介绍给您看看。”
安教授重重地叹了口气,沉默片刻后,他背过身关上研究室的门,沉声道:“那么,我们就换个地方好好聊聊,你们研究这块‘石头’的真实目的吧。”
……
江畅然谨慎地把刻有编号W-5841的保险箱从他自住的别墅地下室提出来,回到车上时才发现沈云飞之前给他打过电话。
他立刻回拨回去,对方却未接听。
他切换软件,看了看沈云飞的位置,仍然在公司。
发动机轰鸣,手边的拨号声也没停,直到第三次被挂断后,响起了“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江畅然烦躁地将手机抛至后座,经过三个街区后又踩下刹车,拧身捞起无辜被扔的手机,想了想给沈云飞发了个短信,交代道他今天会忙到很晚,下班了就先回去,有事随时联系。
韩心明与安悉石仍在商谈,尚无定论,所幸谭辉办事还比较利索,很快完成了人员清场和仪器准备。
地下三层,偌大空间内宽敞、亮堂,只有机械运转的滴滴声反复回响。
很好,谭辉清场子,顺道把他自己也清出去了。
江畅然独自在冰冷的操作台上打开了特制保险箱,用镊子将那块稀世而诡秘的,散发淡淡光泽的紫灰色小石块取出,放到托盘里。
在他眼中,这就是一块小拇指大的普通石块,随便一个河滩旁都可以捡到不少类似的小鹅卵石,普遍且寻常。
但在其他人那里,当这石头处于‘激活状态’时,只要它在附近,就能于他们的视野中引发不可名状的恐怖图案,伴随着无法准确形容的幻听和幻触。
这块石头的来源也很不同寻常。
数年前,W联合帝国与P国的战场上,两军交战的枪林炮火边界处,一行身覆乌羽,造型奇诡,脸附面具的人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用几根细竹竿架着个灰黑陶罐,深夜于林中穿行时,恰巧碰上了埋伏于此间的W国的小部队。
这之后,没人清楚这个小部队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们全军覆没,惨死于林间,那一行踪迹诡异的面具人也受枪击而亡。
彼时他和谭辉因接受古老师的指派,作为雇佣兵参与战役。
他们作为支援部队于晨昏时赶到那片树林时,四周早已尸横遍野,血液浸满泥地,腥气扑鼻。
而只有那个灰黑陶罐稳稳的立在一方青岩石台上,小部队长官那不瞑目的头颅垂落在一旁,整个场景邪性无比。
而紫灰石块,正是那陶罐中储藏的唯一物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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