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细雨朦胧,春困多发,宋绒夜晚写卷子写到趴在书桌上熟睡,沈如裘悄无声息地将他抱回主卧,又被人钻到怀里搂着腰继续睡觉。
四月,风铃花开,两人在附近山上踏青,还来到庙里祈愿,求了两只小巧的平安符。回到家后,宋绒搬了凳子坐在厨房门口背书,沈如裘系上围裙,熟练地拧开灶台的火。
宋绒从外面探头:“今天做什么呀?”
“油爆大虾。”
“真的呀?!”
“当然……”沈如裘微笑,“当然是假的,高考生要饮食清淡。今天吃丝瓜蒸肉条。”
“噢……”
过了几秒,宋绒蹑手蹑脚地走过来,手臂从围裙边沿探进去,环上他的腰。
他黏在这人背后,把脸颊贴到那人挺拔的背脊上,小声地问:“一直这样好不好呢?”
沈如裘回头,吻了下他的眼尾,含笑道:“好。”
五月,梅雨季结束,艳阳天初现,太阳逐渐变得火辣辣。
沈如裘已经将高考的复习内容记得滚瓜烂熟,也自学了A大计算机系的课程,如今正每天潜心钻研专门为他家高考生向亲爹请教来的滋补老火炖汤秘方。
但是——宋绒最近,有点太紧张了。
一模的时候,试题正常,宋绒发挥得比较稳定,总排名也跟着回升,但由于提升时间太短,还无法到达上游水准。
而二模的时候,试题难度提升,宋绒应试心态不错,发挥稳定,但排名却止步不前。虽然在一同分析过试卷后,暴露出来的问题大多都得到解决,但宋绒仍然会担忧。
高三的五一假期有两天整,沈如裘原先计划带宋绒出游,但宋绒完全是一副沉迷学习到废寝忘食的模样,他也就不再勉强:
“高考后,再一起去旅游,好不好?”
“好……”
宋绒应下,但欲言又止,和沈如裘静静地对视几秒后,后者还是妥协地过来吻他。
沈如裘知道宋绒心里还憋着东西,但这人是一颗害羞的贝壳,鲜嫩的蚌肉和莹润的珍珠都藏在坚硬的壳里,生掰硬拽是拿这颗贝壳没办法的。
沈如裘愿意等待。
不过……太紧张的话,还是不好。
宋绒在解一道数学题。
这道题是老师在两个月之前讲过的,当时他记下了笔记,也将整道题弄懂了,可是……
他眉关紧锁:“怎么、怎么又看不懂了……”
宋绒为难得不行,笔杆都要捏断了,但还是卡在第二小题。
他困惑地抓了抓头发,心口微微泛酸。转念一想,又觉得这不过是一道数学题,自己反应这么大,未免太矫情了。
等会要开心一点,不然……会被沈如裘察觉的。
指针指向十点四十,宋绒却仍然在书桌边摊成一只绒饼。
思维逐渐涣散,宋绒困成一团迷迷糊糊的绒球。
这时,有人走到他身边,将他含在嘴巴里的笔尖抽出来,换了一根手指。
宋绒条件反射地收好牙齿来回套弄了好几下,才后知后觉地抬头,不偏不倚地撞上沈如裘的眼睛。这人的视线墨黑如漆,
沈如裘放下笔,又将被含在嘴里的指贴到宋绒嘴巴里敏感的黏膜上,轻轻挠了挠,问他:“宋绒,几点了?”
宋绒被弄痒了,下意识又吮了一下,才在沈如裘含笑的视线中忙乱地吐出他的手指,心里打鼓,嗫嚅道:“忘记看时间了……”
“今天的总结写了吗?”
“没……”
“还有什么别的没做吗?还需要多长时间?”
宋绒缩着脑袋:“除了总结,还有两道物理题,大概……要、要到十一点半……”
沈如裘默然。
宋绒小心翼翼地窥着他,见他这副脸色渐冷的反应,心都凉了大半截。
好像,不、不太妙……
惹沈如裘生气了怎么办呢……
宋绒眨了眨眼,用手指勾他的睡衣衣摆,怂兮兮地认错:“我错了……"
沈如裘握上他的手腕:“错哪了?”
“我没看时间……”宋绒垂着头,小声道,“还有,这么晚了……也、也不回房间睡觉。”
身体骤然腾空,是沈如裘的手臂绕过他的膝弯与背脊,将他从皮椅里拦腰抱起来了。
宋绒被他抱过许多次,就习惯性地搂住他的脖颈,乖乖往他胸膛上贴。每次他这样做的时候,沈如裘都会弯唇微笑,再自然地与他开始睡前闲聊。
但这次,在他做完这一套动作,而后被沈如裘带出书房,回到卧室里时,后者仍旧沉默着,没有再回应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