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得穿。”沈妄生全然忘了昨晚上才对着薄枕霖做过保证的,直接上手将薄枕疏从锦被里剥了出来,“你父亲母亲马上要到家了,你不是很期待么?”
说话的时候,沈妄生还垂眼瞧着少年仍残留着咬痕的奶尖。他忍不住一手轻轻抚着用指腹蹭了下,很快惹得人拍开他的手冲他抱怨,“都是因为你没来找我,我才会被这样欺负!”
嫩粉的奶尖稍一触碰就会硬起来,沈妄生看得喉头滑动一瞬,神色晦暗不明。他抖开衣裳帮着人穿上了,到底是没忍住,问:“你昨晚哭了?”
丝毫不知道自己带着淡淡红色的眼尾会暴露多少问题,听见这话的薄枕疏羞得颈子都有些发红。他梗着脖子迎上沈妄生的视线,倔强道:“我可不是那么轻易就会哭的人。”
“可你不是说他欺负你么。”
“……莫要再提他了。”薄枕疏眨眨眼睛,下颌微微扬了起来,“反正等我们离开,他就是与我们不相干的人了。”
“那你兄长,当如何。”
兄长……
薄枕疏拧眉,有那么一瞬间,他眼里流露出了煞是明显的茫然。
他记得自己上一世是因为薄枕霖死的,岑涧之将他往北冥推的时候,薄枕霖就站在岑涧之身后。
与他很是熟悉的温柔俊美的男人只留给他一个俊朗的侧脸,后方冲天的火光跳跃不停的时候,他恍惚看见男人的眼睑也在颤抖。
“我也不想与他再见了。但如若可以……其实我很想问问他,可曾后悔过。”
打从醒来便伤病连连,薄枕疏在榻上躺着的时间太多了。
人一旦闲下来,难免胡思乱想,所以他总忍不住去想,自己死后,薄枕霖有没有后悔过。
“他若直接告诉我,我当然是愿意自己走的。毕竟就算含括父亲母亲在内,他也是对我最好的人。”
“但他没留给我选择的机会。”
薄枕疏已经整理好衣裳推门往外走了,沈妄生却眉头紧拧,“走去哪里?”
“北冥山。”
开得正好的梨花落了一地,薄枕疏走近一仰头,看见灼目的日光从梨树的缝隙间直射下来。他头晕目眩,伸手扶住崎岖的树干才勉强站稳,而后回头便瞧见沈妄生已经立于房门口,看他的眼神很是莫名。
“我很喜欢这棵梨树,如你所说,这是母亲在我出生那年从本家迁来的,于我而言非比寻常。”
薄枕疏一点都不介意沈妄生用异样的眼神看他,毕竟他刚刚说出来的话已经很是离谱,就算是见多识广如沈妄生,大抵也会觉得惊奇。
他不仅不介意,甚至还在树下负手而立,任由清风拂乱他的头发,他便在那树下冲着沈妄生笑,“但我不能带他走,对么?”
“就算明年他就要被一把火烧掉了。”
沈妄生摇头,却说不出话来。他想薄枕疏很是清楚,这么一棵古树经过一次迁移已经很是费力,薄枕疏想要带这棵树走,是万万不可能的。
但他想薄枕疏一定想不到,他也是走不掉的。
薄枕疏必须留在这里。
只从那只言片语,沈妄生根本无法将事情的经过拼凑完全。他原是打算等着日后安稳了再好好问清楚是怎么回事,可现在他发现是等不及了。
沈妄生从未和人说过,去年他和师兄弟去雁南秘境历练,第一天轮到他值夜,可他居然在毫无困意的时候突然睡过去。
好像只很短的时间,但他却做了一个漫长的梦。
梦里有漫天的风雪和浓腥的血气,怀里的身体逐渐在丧失温度,有人倒在他脚边,还有人立于不远处的雪原。
熹微的晨光让他得以看见那人是仅靠着一柄长剑支撑着残破的身体,刺骨的风雪吹得手脚断裂处的血都凝成冰霜,那人吐息时有着叫他难以忘怀的残破风箱般粗嘎的声音。
“走,带他走……”
过于真实的梦带来的是铺天盖地的绝望,可沈妄生从秘境出来赶往雀城,逗留一段时日之后只惹来了小少爷的烦闷,梦里的事情丝毫没有要发生的迹象。
沈妄生一直以为那个梦的机缘应是在雁南秘境,这一年以来他多次进入雁南秘境想要寻找缘由,今日他终于发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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