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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至入夏,蝉鸣越发的大声了,它们无所谓吵不吵的,只管在夏日极尽的喧闹。
??荒皱着眉,醒来的一瞬间便被屋外的蝉鸣吵得再也无法睡去,他习惯性地将将手搭上趴在自己身上正安睡着的人,将爱人颈后柔软的长发捏在手中把玩。屋内太闷热了,两人贴在一张小小的床上,已然是被汗浸得一身粘腻,明明都热得快受不了,却都不愿意同对方分开。
??只要用些神力隔开这炎夏就行的事,但莫名的两人都默契的只想贴在一起,感受着夏日间难得的燥热与平和。
??荒将人再往自己怀里挪了些,夜里须佐之男为了给他腾出更多翻身的空间,已经将后背紧贴在墙上了,荒虽然已经尽可能小动作了,可还是听见须佐之男迷迷糊糊嘟囔了几句什么,挠了挠脸又睡了去,荒不敢大动作,怕弄醒怀里人又怕压着他腹中的孩子,一时完全挪不开身子,两个身形本就高大的人挤在一处狭小的空间内,折腾得床架嘎吱作响。
??这床真的不能再继续睡两个人了,必须得换。
??须佐之男似乎也热得不行,那头金发在窗外偷跑进来的阳光下格外耀眼,他悠悠转醒过来,先是抬头看了一眼荒,确定自己的天乾还在身边,又原样倒了下去,贴在荒的肩上思考了一下昨晚上的梦,随后被荒轻轻挪着身子,须佐之男支起身子,去认真看荒今日的脸色是否有好些。
??“还是有些憔悴……”须佐之男喃喃自语着,手指再次抚上荒还有些乌青的眼下。
??“我多休息几日便好,你别担心了。”荒当然明白爱人所说的是什么,闭上眼乖乖感受着须佐之男指尖的温柔,有些痒。
??“你此次为我耗费如此之多的神力,也不知何时才可恢复。”
??“很快了。”
??荒说得风轻云淡,须佐之男却免不了有些担忧的神色爬上眼眸,自己的神格得到了修复,但是却将爱人折腾成这般,说毫无愧疚肯定是假的,须佐之男还想说什么,却被荒拦着腰转了个身,两人面对面侧躺着,墨色的发和金色的发揉作在一起,像雷光缀进星海。
??两人靠得近,荒将额头和须佐之男的额间相抵,鼻息间尽是他的坤洚那如阳光般温暖的琥珀信香,吸入肺腑让荒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他便揽着人的腰身往自己怀里凑,须佐之男任由着荒的手在自己身上游走,最后感觉到一丝星月之力小心地探入自己的腹部。
??荒在悄悄地感受着须佐之男腹中那个小小的生命。
??“荒,很痒。”须佐之男轻声笑着,低头便能看到荒的另一只手盖在自己的小腹上。
??“会有什么不舒服吗?”荒对于自己的坤洚怀上了自己的血脉这件事还是有些无法适应,他没有受过这一类的教育,不知道该在这种时候为须佐之男做些什么,便只能多问上两句。
??“没有的,你来之前他还很淘气,但是现在你来了,他便乖了许多,不折腾我了。”
??“……真的很微弱。”
??“毕竟还很小嘛,许是要再过一阵子,可能就会明显起来了。”
??两位新手父亲第一次拥有孩子,尚且对一切都感到新奇也感到迷茫,仅仅凭着稀薄的常识来迎接这个孩子的到来。
??荒还是决定带须佐之男去后山的那处泉眼处沐浴消暑,此时因着天气炎热泉水不算太凉,须佐之男一把将怀中肥圆的猫儿丢入了水里,紧跟着自己也跳了进去,镇墓兽顿时被吓得变回了原型,静逸的林中响起一人一兽的嬉笑打闹声,荒不紧不慢地拉过人来清洗,发现人早同镇墓兽将自己搞得湿漉漉的,荒轻声叹了口气,也没有过多责怪。
??爱人颈后稍长的发服帖地贴在颈后,莹白的肌肤和碎金的发在树叶间透过的阳光下似乎散发着清浅的光,看得荒有些蠢蠢欲动,却又考虑着须佐之男如今的身体状况,便是按捺下心中的躁动,帮人一点点梳理着发尾。
??像是金色的雷光流淌在指尖,但是这一次他是真实地握住了他。
??须佐之男发现荒的手不动了,于是抬眼去瞧他,荒的眼眸里就快要溢出的什么,须佐之男明白,荒也明白,于是两颗心贴在一处,荒也得以将人拥在怀中温柔地缠绵。
??“那床,得换换。”须佐之男的嘴角有些甜,该是早晨吃了村里村民们送来的新鲜甜果的原因。
??“床?可……为何,我们不是睡得挺舒服的吗?”须佐之男愣了一下,不知荒为何会突然提及他那小木板床,思索了一会儿也未能得出答案。
??可须佐之男看见荒一脸“你真的确定很舒服”的表情时,决定再好好思考一下。
??“好像是稍微挤了些……但这并不妨碍我同你……”
??“你昨晚险些掉下去。”
??“可是……”
??“若是这床还这般小,下次可能摔着你,如此的话今晚我便去别处睡。”
??“诶别别别,那等会儿我就改改,改成我们两个睡也绝对不会挤。你别去别处睡了。”
??最后一句在荒听来须佐之男有些委屈,可是那床当真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再同时睡两个人了——昨晚须佐之男熟睡后翻身时若不是荒睡眠浅眼疾手快揽着人进怀里,自己的坤洚还有腹中的小崽子怕不是要摔个狠,便是将人挪进了里处贴着墙睡,荒也是担忧着这床会不会忽然垮掉,他现在想起来也是后怕,便只能这般下了死命令。
??本以为只是稍微耗费些神力的事,可须佐之男却要亲自动手新做一张床,还是亲自上阵,由他亲手来做,荒站在一旁看一人一猫讲得头头是道,只能跟在须佐之男身后,小心着他别受什么伤才好。
??可是堂堂高天神武还能被一两根木头欺负了不成,须佐之男带着荒在林中找寻着合适的木材。荒自幼生活在月海之中,同一直一个人生活在沧海之原的须佐之男不同,这方面的知识便要欠缺太多太多,须佐之男偶尔开口说道两句,荒也只能自己悄悄记下,却没办法给出一些中肯的建议,须佐之男也知晓,从不为难他的天乾,便是有一搭没一搭地同人聊起了别的,顺手给看中的木头给做了记好。
??最后当须佐之男扛着几根粗木赤裸着上身回到荒身边的时候,荒手上的杯子险些没有拿稳,他走上前去,看他的坤洚因为太过闷热褪去了上身的衣物缠绕在腰际,右手唤出雷枪便开始熟练地处理起木头上多余的枝丫。
??这方面荒属实帮不上什么忙,但也没有旁事需要他的担心,于是便只能是自己抬了根小木凳坐在了须佐之男一旁,看须佐之男熟练地为两人制作新床。
??身下的小木凳似乎也是须佐之男自己当年亲手所做,上面还残留着以雷枪劈开巨木的痕迹,和如今熟练处理木板的样子不同,上面有一些因为是小孩子制作所不足之处,荒扫了一眼,目光又停留在面前的年轻神明身上。
??他似乎在以另一种方式了解着他未曾参与过的须佐之男的过去。
??“你不打算管管他吗喵?”肥圆的猫儿跳上荒的大腿,转了一圈舒舒服服地坐了下来,“他现在可是怀着你的孩子,稍不留神就会有闪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