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晚书不会在左秋面前撒谎,被人盯两秒就全招了。萧铮身上还疼得要死,腰背都快断了,察觉事情不对立刻拄着拐杖逃得远远的。左秋不爱搭理他,勾勾手指把郑晚书叫过来。
家主亲自动手打人萧铮还是第一次见,不知道这算不算郑晚书那个呆子的专属荣耀。巴掌声干脆响亮,郑晚书跪着受了,末了还得接过下人奉上的毛巾给左秋擦手。
实在憋屈。
郑晚书得了四个耳光,左右各两下,脸蛋红扑扑的十分对称。萧铮连个眼神都没得到,被左秋一句话扣了四个月的薪水。
萧铮有钱就花光,家里还有一加五只猫要养,未来或许还要多个郑晚书,扣薪水等于要他的命,要不是现在腿脚不好,他得拿着拐杖揭竿起义了。
扇完郑晚书,左秋甩了甩手腕,问道:“猫在哪儿?”
郑晚书立刻警惕起来:“您要干嘛!荆……猫刚下了崽子,现在是脆弱的产妇!”
家主都专制,没什么道理可以讲,左秋大张旗鼓地带着人去了萧铮家,站在猫窝前挑了一只黑白相间的小崽出来。
萧家毕竟是主家臂膀,左秋本来是看看萧铮死没死的,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正好弄只小猫回去给垣青玩儿玩儿。
荆轲奶孩子之余瞥见某个宿敌弄走了它一只崽子,假装温顺骗过了所有人,趁左秋不防备时跳上了桌子弹射到尊贵的家主身上,后腿狠狠地蹬了一下他的胸膛。
“唉,荆轲!”萧铮焦急地叫了一声,拄着拐过去安抚他心爱的猫猫,顺带阴阳了左秋一句,“咱生了那么多,就给他一个呗,他是家主,我们哪敢不答应。”
这回是左秋自找的,赖不到别人头上。郑晚书在角落里偷着乐了一会儿,走过来和左秋解释道:“猫还太小了,还得吃奶。等一两个月之后再说吧。您觉得呢?”
左秋沉默了一阵,指着猫窝对下人说:“把这一窝都送去主宅,我都要了。”
郑晚书:……
萧铮痛失六猫,对左秋的背影张牙舞爪道:“家主,你这是强取豪夺,我养了这么久,你拿什么赔我?”
最后一句听着有些耳熟,郑晚书愤愤地瞪了一眼萧铮,结果就看到左秋指着自己冷酷地说:“他给你。”
萧铮原本还要骂两句的,闻言蹦哒到郑晚书身边拉起他的手,觍着脸道:“听到没。”
郑晚书面带微笑,一脚踹在萧铮拐杖上,又对着左秋的背影比了个拳头,被家主随身的佣人幽幽地盯了好几秒。
主宅不许养猫就是怕误伤家主,这回左秋亲自打破了这个规矩,还给荆轲定做了猫牌挂在脖子上。荆轲这小猫和左秋一样没良心,才不管自己主人是谁,只要有吃有喝崽子在身边就行,安然地在主宅住下了。
左秋很有自知之明,怕把猫养死了,叫了专人来看护。荆轲原本对左秋怀恨在心,但这些日子生活水平直线上升,享受到了贵族猫的待遇,也学会了一点谄媚的技能,现在已经能在人前露肚皮了。
时机差不多的时候,左秋把大猫小猫弄到垣青卧室的小床来。他这阵子正在热恋中,脑回路总是让人费解,郑晚书在一旁斜眼看他们这对偷偷摸摸的臭情侣,一边又要应付萧铮那个神经病。
萧铮没了猫,精神似乎陷入一种异常状态,本来一天骚扰郑晚书一次,现在已经发展到五次。昨天郑晚书得空,叫了医生去他家里,效果似乎很不错,那人一整个下午都没动静。
垣青最近被左秋安排去其他翻译项目,不再是家主的专属翻译了。左秋想让他到公众面前露面,但垣青不懂他的心思,只想着跟在左秋身边转,时常被派出去心里有点儿委屈,但又不敢说什么。
下午五点,垣青拖着疲惫的身躯回主宅,躺床上倒头就睡。被系了蝴蝶结的猫猫们盯着这个外人看了一会儿,喵喵喵地叫了起来。
垣青睁开眼睛看见六个猫头在自己脸前,魂都差点儿掉了。他很怕这种生物,更何况一下子有六头,蹭一下从床上跳下来跑去隔壁左秋的房间躲着。
偏偏这些猫又是欺软怕硬的,跟着它们伟大的母亲排队去挑逗懦弱的人类。垣青掀开被子钻进去,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
垣青很累。他这样的身份出去,受到的除了冷眼就是嘲讽。今天那位修司部长故意刁难他,没有让他参与翻译工作,而是在会谈开始前使唤他去端茶倒水,跪着给每个人用衣袖擦皮鞋。
垣青一一照做,毕竟他也没有拒绝的权力。
左秋掀开被子时,垣青已经安稳睡着了。他似乎在被窝里偷偷哭过,鼻头和脸都有点儿红。左秋用手指探探他额头的温度,垣青立马就醒了。
他想掀开被子下床,被左秋按住了:“不必。身体不舒服?”
垣青摇摇头,从被窝里伸出一只手来。左秋把自己的手递给他,垣青拉过来蹭了蹭,傻傻地笑了。
垣青已经进步很多了,半个月前他还不敢自己躺在左秋的床上,现在都能主动拉拉手了,左秋很高兴,俯身亲吻了他。
傍晚的时光短暂又温馨,左秋坐在床边和他说了一会儿话。垣青总是分心去看周围有没有猫的身影,左秋用手把他的眼睛盖住,问道:“垣青,看什么呢。”
垣青眨眨眼,睫毛在左秋掌心扫过:“家主,屋里进了好多猫。”
“你怕?”
垣青“嗯”了一声,没再说什么。过了几秒,他又觉得这样显得自己很不尊敬家主,小声补充道:“妈妈被猫咬过,就死了。”
垣青不喜欢猫,左秋替人白养了这么久,大手一挥让郑晚书把大的小的又打包连夜送回了萧铮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