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他遇到了一位同样落魄的魔族,那位魔族告诉他,既然人世容不下他,那不如去九幽魔域,愿炎狱的业火,焚尽一切世间不公…”
以残躯化焰,以焚九霄寒月!
云青崖心中已然明了,这戏中的主角必定是燕无渊所识之人,所以他才会对这出《恨关山》如此在意。
“…燕尊主可是识得戏中那位将军?”云青崖开口问道。
燕无渊执杯颔首道:“不错,你应该也见过,他现在名‘凌羿’,是九幽的焚月侯,他倒忠心护主,奈何那有眼无珠的前朝人皇信了东海贼人的谗言诬告。”
“…!!”云青崖心中一震,他没成想过这等惨剧竟也是东海的至高神暗自推动的,先皇尚且如此,如今的人皇又会如何呢…绝地天通愈发像一个笑话。
且听燕无渊又道:“既然那些愚人贼子不辨忠奸,那孤便把他收入麾下,待孤踏破九霄之日,即是复仇之时。”
[若天负我,我便踏破这天。
若地负我,我便碾碎这地。
…我要这九州战火皆因我而起!]
红帷落下,天色渐暗,赤霞映在那人凌乱乌黑的碎发之上,染上了近乎鲜血的颜色,幽都的业火注定不容于世间正道,但仍然燃烧着要焚尽一切。
云青崖无法凭说这是对还是错,因为如果是自己背负如此血恨,也很难不会走上这样的道路。
他忽而定睛凝望着燕无渊,接过酒杯叹气道:“…这杯酒,我敬你,也敬那位焚月侯,愿燕尊主…武运昌隆!”
语毕,云青崖仰首一饮而尽,许是喝得太急,烈酒入喉忍不住呛咳出声,俊秀雪白的面颊都染上醉人的红晕。
“…呵,你这鸟儿还真会讨人欢心,这番话孤很是受用。”燕无渊见状勾唇淡淡一笑,赤眸中的冷意尽退,竟露出一丝难得的温柔。
“不过,孤还是想听听仙君是如何看的,倘若是你又会如何?”
“…!”云青崖闻言动作一滞,遂放下酒杯沉思道:“…我很敬佩有如此勇气之人,但如果是我,很难说会如何,因为一旦选择这条道路就无法回头,背负仇恨是一件很累的事啊。”
他一向懒散洒脱,最不愿的就是自找麻烦,与其想一些尚未发生的繁琐之事,倒不如多寻几寻壶酒喝。
燕无渊赤眸微眯,摇晃着杯中酒,开口笑道:“你这鸟儿所想的,孤并不意外,也是…毕竟西海的仙君如何能与九幽的恶鬼共情…”
所以燕无渊才更想把这天真无暇的人儿拉到九幽魔域之中,染上魔气从高洁的神鸟变为讨人欢心的淫雀。
云青崖却不知面前人心中的邪欲,他只是微微摇头,从心而言道:“…恶鬼吗?我却觉得那位将军也好,燕尊主也罢,未尝不是个乃敢于天斗的英雄啊。”
“…至于我,或许更想做个碌碌无为的凡人吧,不必背负憎恨,不必思索明日,只需饮酒作乐而醉,枕花抱月而眠…”
燕无渊一时缄默无言,半晌才嗤笑出声:“…你这鸟儿还真是有趣,竟把恶鬼比作英雄哈哈哈…”
云青崖闻他的冷笑却也不恼,只淡淡开口轻唱道:“…酒醒只在花前坐,酒醉还来花下眠。半醒半醉日复日,花落花开年复年。”
[别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
“燕尊主我敬你,愿你我都能得偿所愿…”
…莫嘲风月戏,莫笑人荒唐,
也曾问青黄也曾铿锵唱兴亡,
道无情道有情怎思量。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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