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莲生业火，业火焚白骨。幽魂归故里，血恨未曾休。］
随着最后一丝神魂的消散，那些湖面之上的红莲花也相继枯萎，最终残花枯枝皆变为尘土，消散于夜风中。
“……”燕无渊随即阖上了双目，他此时已全然化成魔族的样貌，头顶那双可怖的魔角与额前殷红的玄火纹华丽尊贵，却再不似常人模样。
无论如何，他都已经不是昔日的天神帝渊了，而是九幽的天魔。
“…真是丑陋啊，这一切都如此的…令人生厌。”燕无渊收刀立于湖面之上，待他重新睁眼之时，周身魔气尽散，胸中的暴虐也逐渐平息，整个人恢复成原先俊美冷厉的人族模样。
良久，那名黑衣男子抬首望向湖心处伫立的鬼车元神，他薄唇微挑，露出几分阴郁不明笑容，沉吟道：“孤的鸟儿，你可莫要让孤失望啊…”
更深夜静，山间雾霭沉沉，云青崖紧跟着面前白衣道长的脚步，向应龙村的方向疾步走去。
他见谢陵风始终面色冰冷，旁若无人般目视前方，不发一言，遂忍不住开口道：“谢道长，等等！”
谢陵风闻声动作一顿，停下脚步转身淡淡觑了他一眼，而后问道：“…何事？”
云青崖思索片刻，斟酌道：“其实我一直在想关于素汐婳之事，她是入魔了才会变成如此模样吗？简直和我记忆中的那名冰清玉洁的仙子判若两人…”
修道之人若生心魔，当真会变得如此可怕吗？
谢陵风并未立刻回答，他眉目间愈发冷峻，沉声道：“是，倘若道心生魔，长久以往受到心魔的影响，就会面目全非，心中阴暗的欲望将被无限放大，最终造成无可挽回的后果。”
“…心魔的形成与修道者自身的经历有关，无法追根溯源，有的是因为过于压制本心，被戒律所缚，有的则是为了追求高深的道法走火入魔，还有的…便是为情所困，由爱生恨…”
…为情所困，由爱生恨？
云青崖有些不太明白，但想到素汐婳对自己的憎恨，也许就是如此？她爱着谢道长却求而不得，最终化为了恨，甚至迁怒到了自己身上。
“…你们这些修道之人也太不容易了，我从来不喜压抑自己的情绪，乘兴而来，尽兴而归，甚至得过且过，醉生梦死…哈哈。”他说到此不禁有些难为情地摸了摸鬓发，莞尔一笑。
那抹笑容恰如池中青莲初绽，清隽纯美，引得旁人心生向往，驻足停留。
谢陵风一怔，似乎想伸出手触碰他的脸颊，但最终还是压制住了心中的躁动，开口问道：“青崖，倘若有朝一日，我亦被这心魔所困，变得不似昔日的模样，你会畏惧…甚至厌恶吗？”
“…哎？”云青崖闻言微愣，而后思忖片刻道：“…老实说我从没想过谢道长若是入了魔会是什么样子，但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对我来说都是同样重要，是绝对无法舍弃的存在。”
他忽然间轻轻握住那名白衣道长骨节分明的手指，唇边笑意渐深，甚至带上了几分揶揄之色：“不过若是真有那一天，我可是会把你打醒的！”
谢陵风回握住他单薄纤瘦的手，将其紧紧拢在掌心之中，面上寒霜尽散，难得柔声笑道：“呵…那你不如先打过我再说？”
“…？？”云青崖闻言顿时佯装一怒，骂骂咧咧道：“哇，好啊谢道长，你竟然瞧不起我，哼，等着吧，我迟早用剑仙之名让你这剑尊拱手相让！”
“…好，我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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