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兰若生已经许久未见到云青崖了,仔细算来自那日之后,大约已经过了一周有余,况且不仅是他,就连老谢那家伙也一起失踪了。
这让兰若生不禁有些担心,生怕他又惹出了什么事,被谢陵风逮住给关了起来,百般思索之下,还是决定亲自去找找。
于是紫衣青年放下手中还未整理的药材,匆匆起身推开大门,疾步离开了百草药阁,他本想直奔西华山缥缈峰,但半途却几番踌躇不定,最终还是改道向着云梦泽走去。
桃林水泽依旧平静如初,晴风伴暖阳,莺鸣啼花香,莲池畔浮波照影,碧水清流,几尾锦鲤嬉戏于叶间,相映成趣。
兰若生踏着满地纷扬的落英,身侧桃香芳菲萦绕,在云梦泽中四处寻找着,但却久久不见那抹青影,正要无功而返之际,忽见一只灵蝶翩然起舞,飞到了前方不远处的一株参天桃树上。
兰若生见状急忙紧跟上前,从树下仰头望去,竟见茂密的桃花枝叶间正侧躺着一名俊俏的青衣公子,他倚靠着树干,双目紧闭似在酣眠,而先前那只灵蝶抖着翅膀,正巧落到了他鬓边的乌发之上。
应是美人卧花前,蝶戏枝头落鬓间,若问何者敢胜却,碧桃芙蓉堪裁颜。
面前之景竟让兰若生微微失神,恍然间,他似乎明白了为何谢陵风会对云青崖如此执着,这般清绝出尘之姿,绝非浮花浪蕊之辈,必然是值得百倍珍视。
“喂!!青崖——!”兰若生站在树下高声大喊着他的名字,可喊了许久也不见他醒来,于是狠狠踢了下粗壮的树干,高大的参天桃木轻微晃了晃,只有些许花枝飘下,但那抹青影竟然径直栽了下来,落到松软的草地上发出一声沉重的闷响!
“…唔?!”云青崖忍痛扶着自己的腰,缓缓从地上站了起来,他秀眉微蹙,面色有些苍白,额头上冷汗涔涔,全然一副憔悴疲倦的样子,很是不同寻常。
“白泽,你怎么来了?”他疑惑道。
兰若生上前飞快地打量了他一番,而后大为惊讶地开口问道:“你这家伙都失踪了一周了,我都要以为你又被老谢绑走了,我自然要来寻你的呀,不过这是怎么了?脸色这么差是受伤了?要不要本公子给你瞧瞧?”
对方喋喋不休的话让云青崖头痛不已,于是摆了摆手,故作轻松地说道:“我没事,不用麻烦了,只是有些累,休息一阵就好了。”
兰若生却执意拉过他的手腕,严肃地说道:“不成,你是不是又想自己抗过去?这次本公子绝不答应。”
云青崖实在拗不过他,只得轻叹一声,任那紫衣青年擒住自己削瘦的素腕,并且搭脉上去仔细诊查。
过了良久,兰若生才放开他的手腕,面露几分犹疑之色,喃喃自语道:“没受伤啊…但你的经脉中气息不稳,似有亏损,应是疲劳过度所至,说来奇怪我好像还探出了他人的真气,你莫不成和人传功了?”
这话让云青崖浑身一僵,原本温和的神情忽然变得很是窘迫,他攥紧自己的衣袖,垂首敛眉,有些不自然地开口道:“没有,我真的没事,就是累了…休息一阵就好了。”
面前的青衣公子低头之间露出一段雪白的脖颈,而在那本应无暇如玉的肌肤之上,此刻却满是暧昧的吻痕,像是几经蹂躏摧折过的残蕊落花,凄美零落。
“……?!”
仅仅一眼,兰若生就立刻明白过来为何云青崖会这般疲惫,绝对与他那个好道侣晚不了干系!
想及此,兰若生上前握住他单薄的肩膀,咬牙愤慨道:“我说你为何身体会有他人的真气,原来如此,你这是和老谢双修了?”
云青崖闻言脸色微红,随即挣开了对方的手,轻点了下头,暗叹一声便闭口不再言。
紫衣青年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他,而后又担忧地问道:“是他强迫你了?”
云青崖沉默半响,随即又摇了摇头,缓缓说道:“不,是我自愿的。”
兰若生却是不信,能被弄这副样子又怎会是自愿的?他也知晓自己的这位好友无论受到了什么样的对待,都不会显露出半分,转而问道:“那药你用过吗?”
“…没有,若非迫不得已,我不想对陵风用。”青衣人重新拂衣坐在树下,头顶一树的繁盛桃花纷落如雨,身体的疲倦却他无从欣赏,轻阖双眸,倚靠着那株桃木昏沉欲睡。
虽说先前谢道长传给他的功力已经尽数吸收,但那股不属于自己的凛冽寒气仍是给云青崖自身造成了不小的伤害,他也只得如此以修补受损的经脉。
自那日之后云青崖就很少有清醒之时,终日浑噩困乏,甚至连床都下不来,直到今天才勉强有力气,遂趁着谢陵风处理公务的时候悄悄飞回了云梦泽。
兰若生听罢很是无奈,但见他这般虚弱的模样也不好再说些什么,叹气道:“罢了,此事我也劝不动,你好自为之吧,本公子去药阁里寻些灵丹仙药,总比你自己一人调养来得快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