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岱拢紧外袍,赤脚踩在青石地板上:“明年的这个时候,我会再来的。”
段衡眉眼无奈:“你不必一直住在林青阳那里。”
“回到逍遥宗?除了你和方廷玉,谁还记得我?”凌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时间过得很快,两年之期快到,赶上方廷玉双手骨折不能动弹,被重伤的韶光鬼锁在门外,刚刚经历一场大战。
韶光鬼被抓住了,浑身沾满了血,有着一双似曾相识的绿瞳。
方廷玉脖子缠满绷带,静静躺在床上,胸腹处还有起伏,不然跟个玉雕的死物毫无区别。
段衡没有说话,把一纸药方交给凌岱。凌岱知道师父心情低落,默不作声地去煎药,小师弟的安全一向是师父最看重的,双手骨折后很长一段时间需要别人照料,想必他也很自责。
这个药方他看不明白,应该和解毒有关系。凌岱天天算着日子等着解毒。
凌岱哼着调子烧起炉子,药材已经找人备好,看来师父早有准备。
等他解毒后一定跟林青阳好好比划比划,活动活动筋骨。
男人漆黑长发前是光洁的侧脸,他的眉尾很淡,也带着一抹锐利,清明的眼眸时而理智,时而有点不通人情的可爱。
凌岱想,他对师父了解得不能再了解了。他越想越多,手拉开门缝。
男人表情淡漠,轻轻贴在方廷玉泛白的嘴唇,两人唇齿相贴。
碗落下摔成几瓣,漆黑滚烫的汤药浇湿他的脚尖。方廷玉也被碎碗声惊醒,猛地瞪大眼睛推开段衡。
凌岱脑袋眩晕,耳鸣淡去了周遭一切的声音,他感知不到脚尖被烫伤的疼痛,表情凝固在这一瞬间。
他张开嘴,不知道说些什么。方廷玉坐起身来,惊疑地擦着嘴唇。段衡如梦初醒,转头看向自己。
凌岱后退一步,只觉得眼前的一幕陌生得可怕,血色占据他的视野,鼻腔也涌进那股粘稠的铁锈味。
方廷玉嘴唇轻启,声音却无比遥远:“师兄!你七窍流血了。”
在段衡错愕之时,凌岱眉眼爬上狰狞底色:“段衡你为什么亲他?”
他没有再叫师父,段衡蹙了下眉,也许是想解释,可触及到某个词汇眼底一痛。
可段衡居然扯开了话题:“药洒了再去煎一副吧。”
“药?是我解毒的药还是他喝的药?”凌岱再也无法冷静,恶狠狠地盯着方廷玉。
他在等一个答案,赌师父还记得这天。段衡开口的话彻底令他心死。
段衡开口:“不,是廷玉要喝的药。”
凌岱稍微冷静了些:“他是你的徒弟,我就不是了吗?”
门外被人一脚踹开,被砍开铁链的韶光鬼如同血人闯了进来。
“你当然不是,你身上的毒不就是方廷玉给你的。”韶光鬼哄笑出声“他惯是如此狼心狗肺的贱人。”
段衡才意识到不对,凌岱跟韶光鬼并肩而立,眼神透露凶光,两个人甚至有些熟稔。
“是吗?师父,我在等你解释,如果解释得不好听,就割下方廷玉的头谢罪罢。”凌岱拉出椅子坐下,翘着二郎腿抽出腰间双刀。
等了好几秒,段衡没有开口,凌岱一刀砍在床脚,离方廷玉的腿很近。
“是我把廷玉身上的毒引给你的。”段衡终于承认,他能护住自己,护不住重伤卧床不能动弹的方廷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