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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剑三/重楼飞蓬】中长篇合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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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传胡不归·卷六·晓风经年·耿耿星河Y曙天(51-53/飞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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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抱膝灯前影伴身

作话:依旧飞重,慎入

飞蓬重新恢复神识的时候,看见的是一张极其熟悉的脸,就在自己这一世尸体上方。

“没事吧?”重楼的长发披至肩头,因未曾搭理略显凌乱,那双红眸里充满了关切。

城外桃林里,无他人能见的神魂飘了出来,飞蓬凝形坐在树枝上:“咳。”他干咳一声,手指轻轻抚过鲜嫩的花苞。见早已准备好的机关将棺木埋没沉底,飞蓬脸上涌起更多不自在:“没事,我好的很。”

正欲说些什么,照胆在心魂中说道:“主人,炎波传来魔尊的话,您在轮回里明显被削弱了神性、放纵了私欲。能做到这一点,器灵绝对有问题。现在在此方世界,最好不要传音,可能被窃听。”

“他倒是谨慎。”飞蓬在心神中回了一句,想到先前在人间发生的一切,无法克制的尴尬在心头升起。他不自觉瞥了重楼一眼,发现对方虽然看着自己,可长发遮掩之下,耳垂分明是滚烫般的通红。

噗!原来,不止自己不自在啊。飞蓬的心情莫名好了许多,尴尬消弭许多,取而代之是蠢蠢欲动的恶趣味。就像是作为越无惑时,他欺负姬无咎总有止不住的兴致与开心。

不行!忍住,不能再放纵本性了。飞蓬的理智强行冒头,逼着他把注意力放回目前的局势上,表面上平静道:“我们是休整一下,还是直接进入下一轮?”

重楼微微一怔,便听见了炎波带来飞蓬的真话:“若器灵有异心,那我们进来容易,出去却会难了。现在有两条路,要么直接撕破脸,隔空召唤邪界法则,直接撕裂这个神器;要么将计就计,多轮回几次,博取世界本源,图穷匕见时全力一搏。器灵在气运本源上的话,并非是假,我已得到。”

“后者。”重楼立即做出了决定:“搏得本源对你我都有好处,比直接翻脸要好。”自己境界不如器灵,现在翻脸,难免会因为实力不足,变成对方牵制飞蓬的筹码:“你已三皇,他不会不自量力对你动手。若我没猜错,他目前是想…咳…通过你…动摇我的入情道。”

他让炎波将此言带过去,只觉耳垂更烫,面上却保持散漫笑意,出声道:“我恢复灵识的早,不需要休整。你要是也无碍,咱们就直接下一轮吧。”

飞蓬深深看了重楼一眼,这一次没用照胆传音,只轻笑道:“嗯,你不嫌难受就行,反正吃亏的可不是我。”他嘴角微勾,意有所指瞥过重楼脸侧,那里的长发把耳朵遮的严严实实。

被这么一看,某些耳鬓厮磨的记忆猛然蹿上心头,重楼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要烧起来。他赶忙偏过脸,强自将冒头的窃喜与难得的羞耻按下去,声音有点儿飘的大声唤道:“器灵,是你送我们去别的世界,还是本座随便找个方向穿过去?!”

话虽如此,重楼的思绪却有些繁杂。姬无咎一世,结局虽非欢喜相守,也足见飞蓬本心对自己并无排斥,甚至还尚有余情未了。否则,以他的性子怎么会接受自己?又怎么会在姬无咎死后,宁受朝臣、宗族的双重压力,也一生无婚无子,收养血脉相近宗室子为继承人。

“这里。”思忖间,器灵的声音自云端遥遥传来,又一处世界敞开。

飞蓬与重楼遥望一眼,于对方平静的目光中了然,一前一后踏入轮回通道。

想到飞蓬这一世在死前布置好,与自己一起同埋于桃花林下,原本大墓的棺木里,亦合葬一刀一剑一幅画一封信,乃至所有彼此互送的所有礼物,重楼就觉得,自己真该知足了。他看向已有曙光的轮回出口,嘴角微微一扬,放任世界的规则之力将记忆封存、掩盖。纵然在人间所历痛苦都实打实,有飞蓬在,也一切足矣。

之后多世轮回,重楼做过王侯将相,也做过贩夫走卒。这前后九次轮回,他每一次都在年轻气盛时和飞蓬相遇,关系或好或坏。而后,多半是飞蓬气运占优得了天下,但也有重楼后来居上占据先机。

可无论如何,他们都会在天下一统后,历经生离死别。有时是君要臣死、不死不行,有时是故友修行多年、剑道大成,为故国为亲友复仇翩然而至,将年迈的开国之君一剑削首,本身亦慷慨赴死。

让器灵气到跳脚的是,魔尊重楼的入情道看似颇有动摇,但他情绪再低落,道途再摇摇欲坠,也还是坚持不坠。可器灵也在心头盘算,觉得魔尊快到极限了。只因他死于神将飞蓬之手的那几世,恢复灵识时总有气势衰落,若非神将死的很迟,给了魔尊足够的时间休整,只怕他早就将境界的衰落暴露在了对方面前。

当然,器灵完全不知晓,这一神一魔通过神器之灵的关系,彼此间早已定下了将计就计之策。

“还不够吗?”第九世结束,飞蓬轻轻问道。

重楼微不可察摇了一下头,将飞蓬递来的本源之力收下,面上淡然道谢,实际上用炎波回道:“道途崩塌需要一个过程,做戏总要来得有始有终。下一世是最后一世,便是最佳时机。飞蓬,抱歉,我需要你帮我一把。”

“我大概明白你想做什么,可你要想清楚,痛苦的是你自己。”飞蓬的语气很严肃。

炎波原模原样传来重楼干涩的笑声:“那又如何,总不会比你当年更差。就这样吧,飞蓬,你这一世给自己下个暗示…一旦发生无法扭转的隔阂冲突,便…便…”

“我知道。”飞蓬让照胆打破了重楼的话:“让你假死,再…画地为牢、为所欲为。”他深吸了一口气:“重楼,就算为了反坑器灵,但你这些年受的罪伤的心,可全是真实无虚的。如今已有九个世界的本源,你我联手制住器灵,纵然可能会身受重伤,也不见得不能解除危机。再继续一场更疼的,真值得?”

一世又一世的情殇,他若不是有曾经轮回的经历,有三皇境界问心道的心境,只怕早已无法维持平静的心态。更何况重楼呢?入情道从未动摇,却不代表心不会痛。

“飞蓬,我很抱歉,让你陪我一世世蹉跎,更在我死后饱受心理折磨。”多次转世下来,重楼其实更心疼飞蓬。

对方纵然坐拥天下,也没一次能断绝与自己的感情,他从未成过婚,更是每次都会怀念自己:“你已经帮我很多了,这器灵明显认准的目标是我,没道理让你再帮我挡灾。”

飞蓬无言以对,这确实是重楼的骄傲会做的。

可接下来,照胆传给飞蓬的重楼声音,就从凝重渐渐变得蕴含笑意:“更何况,你也小觑我了。与我而言,这些转世当时的经历再惨,事后都是值得回忆的美好。我甚至还遗憾,你再放纵私心,都谨守了底线,倒显得我没有吸引力。”只要始终都有个纠缠不清的你,这些放在事后,便是甜,不是疼。

“……”飞蓬满腔的忧心一瞬间烟消云散,哭笑不得心想,罢了,劝不了就不劝。既然重楼喜欢玩,而这个玩又一举两得,那自己就奉陪到底吧。

第十世,又是一方小世界。重楼与飞蓬轮回前大致扫了一眼,只觉此地王朝腐朽,各地起义接连不断,都城却还一派笙歌曼舞,明显已到末朝。

后此方世界史记,陈朝厉帝末年,几大将门皆出虎子。最出彩者莫过于楚太祖天命所钟,淮阳侯浪子回头。可叹俱为天骄,终是一君一臣,不得善终。

大雨磅礴而下,迎新宴刚刚散去,酒香肉香味尚浓。

攻下古都,报了被昏君诛杀九族之仇,淮阳侯萧阳此战熬尽心血,却也将麾下精锐尽数葬送。幸得另一边正抗击异族的楚王得知昏君放异族入关,千里驰援来救,方救他一命。

说到这位楚王,委实是陈朝末年皇室一大传奇——先帝将公主嫁与手握重兵但清名极盛的异姓楚王之世子。他为公主与世子的嫡长子,生便为楚王嫡孙。

这位地位特殊的质子自幼被送往古都,与各位皇子一道进学,厉帝是他嫡亲的舅舅,对他颇为“宠爱”。外人冷眼看着,都发觉这是把人骄纵坏的架势。可偏偏项烈就是不收敛天资,长成了个戎马娴熟、文武双全的骄子,惹得厉帝越发忌惮楚王项家。

与之相反,另外一家功高震主的,恰是淮阳侯萧家。且萧家家主夫妻,与楚王世子和公主相交莫逆。萧阳作为萧家独子,早慧发觉家族处境,不欲惹上猜疑,便为家人的安全自幼装作纨绔。

因长辈们的交情,楚王嫡孙项烈虽住于皇宫,可也时常来萧家小住,与萧阳算得上青梅竹马。对于比自己大了半岁,处境更险却毫不收敛的项烈,萧阳又佩服又郁闷,既看不惯又想要接近。

如今时隔多年,厉帝无道,楚王已反。项烈的父祖病逝的病逝、战死的战死,但他终究带领项家,在乱局里站稳了脚跟。与外头零零散散的小国一样,自立楚国称王。

萧家却没能逃过,纵然萧阳逃出生天后,很快便展露锋芒、招兵买马,时至今日也报了血海深仇,也还是落入到进退两难之境。看了看身后的残兵,自立为淮阳侯的萧阳再玲珑心思、背负野望,面对无法扭转的大势,和昔日发小看似平静无波,可怎么瞧都居高临下的莫测目光,他咬牙纳头便拜,从此归入对方麾下。

好在项烈一如既往自信而刚直,为了表示对淮阳侯的欢迎,他举行了迎新宴。此时,萧阳酒醉而归,正窝在床上翻来翻去。

“你真醉了?”楚王项烈身手矫健避开所有耳目,来到帐篷前,掀开幔帐坐在床边,语气透着亲近。

床上耸来耸去的大包顿住,里头的人一动不动,似乎想装作自己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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