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众人围住之人,一个面容虽憔悴疲倦,却依旧不掩萧疏轩举、风姿卓绝,正是弈风,另一个被他护在身后,其身形纤瘦、弱柳扶风,神态莫名令人怜惜,大家却齐齐怒目而视。
岷岳深吸一口气:“弈风,你冷静一点,想想,你先前对这个…”在心上人森冷的眼神下,他将‘贱人’两个字艰难咽了下去:“汝对翌晨本无特殊,怎么可能这么短的时间,就疯狂到不惜一切代价护着他?!”其眼神略有黯淡的补充了一句:“且当初我…时…汝明明说了,此生只寻天道,不求私情!”
“可我真的…心慕他…”弈风温和一笑:“师兄,你应该明白,内心深处之想法,我绝对不可能弄错,以天君的修为也不会被暗算。”
澹台韫终于忍不住吼道:“那是因为,这个贱人给你下了连心水!”其狠狠瞪向在弈风身后看似瑟瑟发抖还强装镇定,实际上正给众人抛来得意眼神示威的翌晨:“所以你感受到的,是他的感情,不是汝自己!”
弈风抿抿唇,他看了看背后的神泉,叹了口气正待出言时,身后的翌晨主动站了出来:“风兄是被吾之痴情打动,怎是你们三言两语能挑拨的?”此言无疑是火上浇油,脸色发黑的岷岳、涵濂、菱毓和澹台韫、流觞、菀离气急就直接动了手。
灵光闪烁之下,大家对翌晨极力冷嘲热讽,皆言你若真爱,那又何必让弈风因汝落得如此境地?!翌晨的反驳是众人心怀不轨本就是故意拆散他们,为此不惜逼死谁都得不到的弈风…三番五次的互嘲与愈加不再留手的攻击,令消耗颇大、伤势较重的弈风和本身实力就不算多高的翌晨被逼得离神泉越来越近。
在差点掉下去的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飓风将弈风小心托起,翌晨则被很粗暴的甩落在地,且同等待遇者还有岷岳、涵濂、菱毓、澹台韫、流觞、菀离。站稳的弈风看着对面眉心一点火焰标记,眼神血色弥漫,激动又恼火的魔族男子,面露感激之色:“多谢相救,不知阁下是谁?”
“你…”表情一滞,重楼不可置信的看着飞蓬,红眸有着压抑的暗沉,内里更蕴含歇斯底里的疯狂:“不记得我?!”
感受到危险的弈风不由后退了一步,此刻翌晨也起身死死抱住他,其眼中满是劫后余生的欣喜道:“风,幸好你没事。”
而弈风迎着重楼杀意凛然的视线,面色凝重把他拉到身后,语气带着小心的试探戒备:“阁下,我们曾经见过吗?”
巨大的魔力瞬间爆发,大家集体被压趴下,翌晨更是全身骨头都尽数粉碎,他痛的张口却因威压什么也说不出来,一道结界笼罩周围,肉眼可见空间被硬生生分割出来,几近绝望的怒吼响起:“好好好,飞蓬!既然汝要度情劫,不如我成全你!”
被喊作飞蓬掼到在地,弈风第一反应就是:“阁下,你认错人…唔…”炙烈掠夺的吻印了下来,舌灵巧又粗暴的扫荡唇腔,第一次被这样对待的弈风,或者说自我封印的飞蓬,先是一懵便不假思索奋力反抗,但唇间狠狠咬下的齿列因重楼擒住下颚的动作宣告失败,身上的衣服更被直接撕成碎片!不敢丝毫犹疑的抬脚狠狠一踹,重楼松开飞蓬却即刻启用空间之力,其身体被凝固不能动弹,便只能怒目而视。魔尊冷笑一声,将神将双脚压至其头两侧,手指毫不留情的捅入从未被人染指过的禁区,对方升起蓝光的眼底显现屈辱又燃烧杀意。
重楼红瞳闪过一抹绝望又转瞬变成坚定,他冷冷道:“你不想太难受就放松一点。”然未恢复记忆也保留本身性格的神将只嗤笑一声,反而更缩紧身体,魔尊眼眸微眯:“汝自找的!”指甲在甬道内部划过,氤氲出的神血让接下来的抽插顺利许多。痛苦难当的飞蓬侧开头,正好看见其好友皆极力挣扎,却完全无济于事,翌晨更是不停吐血,不由面露心疼之色。可一直关注飞蓬的重楼看清了其神色,不由更怒,他挥手一道雷光砸中翌晨,令之猛然发出惨叫,飞蓬抬首时满目狠厉,重楼回以漠然冷笑,方将手指撤出。
“啊!”炽热的坚挺劈开穴口狠狠顶入甬道深处,剧烈的痛楚让初经人事的神将忍不住痛哼出声,但这只是开始,魔尊接下来的狠厉撞击一次强过一次,令其唇边溢出越来越多的闷呻低吟,甚至有更多血迹顺交合的缝隙蜿蜒而下。对此,重楼红瞳滑过心疼,却没有停息,相反他一言不发的不停加重力道,半途将飞蓬双腿松开又调整成夹紧自己腰的姿势,甚至双手揉弄掰开臀瓣,让自己更深入的侵犯占有…听着爱了几十万年的心上人在自己身下发出破碎呜咽的呻吟,痛苦偏偏夹杂欢愉的意味让魔尊血眸充斥温柔,却终难掩内里的绝望疯狂。
最纯净的魔力被他以交合的方式灌入神将柔韧的身体,对方魂魄深处的封印因自卫渐生反应…终焉,一记狠厉的贯穿碾压敏感点,热流贲涌扫荡,宛如彻底攻占后的标记所有。重楼面不改色的瞧着封印瞬间解开,一道蓝青色光芒随剑光闪烁爆发,魔尊未做任何抵抗,直接被照胆神剑刺穿魔心钉于结界壁垒之上!
第3章、相思似海深
抬不了头、出不了手,便只能硬生生听着自己心慕之人被他人肆意侵犯,挣扎不得、几欲吐血的岷岳、涵濂、菱毓、澹台韫、流觞、菀离、翌晨发现压迫他们的力量消失时,不由立即起身。而弈风身上披着一件白衣,其双眸化为湛蓝,发色变成幽蓝,整个神的容貌似无大变,却因完全爆发的气势给人以脱胎换骨之印象,且颈上的唇印证明适才并非梦境,飞蓬眼神震惊愤怒又满含杀意盯着刚才的施暴者:“魔尊,汝找死!”
!!!大家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表情复杂的重楼,这是…两族共主,魔尊重楼?!被照胆穿心钉起来的重楼抬眸低低一笑,然后在飞蓬杀意凛然的视线下笑得越来越疯狂,最终他带着神经质的意味吼道:“是啊,我早几十万年就想死了!”见神将表情一怔,魔尊红眸里的血色翻涌不息:“飞蓬,三族时期、少年相交,我就一直心慕你…”什么?!飞蓬这次完全愣住,重楼则语气充满疲倦:“到如今已有八十多万年了吧…五十万年前新仙界一战,汝什么都没说就被贬轮回,我追逐汝之转世千年直到魂飞魄散,却在悲愤欲绝之下机缘巧合突破为三皇…”
“呵,先天风云、无心无情…是我自己蠢,白瞎了夕瑶那么明显的提示!”飞蓬愣了一下颇有不解,重楼自嘲一笑:“三族时大家都盛传你们是一对,你又从未反驳,我就一直以为你喜欢她,所以从未对你说过…另在神界行刑时,吾暗中出手欲救…结果夕瑶拒绝了,其只留一语给我,便融入神树。”飞蓬眼神一凝,重楼语气悲怆:“她说,薄情似温情,风本飘渺流动,又谈何挽留?当时我混混沌沌从神界离开,完全不敢深想!”
神将化为蓝色的眼眸闪了一下,魔尊又道:“后来,我攻下神界报了兽族之仇,若非地皇说汝会归来,吾早就撑不下去了。可你呢?!”他冷冽的眼神瞥了一下翌晨:“汝用…这么个东西!顺水推舟给自己下暗示以度所谓情劫,他一死你就能突破三皇,也再不会动情,地皇告知一切时,我就已经疯了!”重楼直视飞蓬波涛汹涌的蓝眸:“今日吾既做此事,就没想活下来…这个玩意能帮神将的,本座难道不行?”
飞蓬整个神僵在那里,翌晨脸色惨白,他在岷岳、涵濂、菱毓、澹台韫、流觞、菀离古怪的同情眼神下,死死盯着原本是弈风的飞蓬:“…我的…算计…你…自始至终都…知道?”
被打断的飞蓬回过神来,完全无视了翌晨,他直直的瞅着重楼,语气艰涩道:“你真是疯了!”被心上人呵护了百年却一朝天翻地覆,本就是因为弈风天赋绝顶能满足他一切需要才下连心水的翌晨再压不住心底的郁气,猛然朝着飞蓬撞过去,却被抬手一记风性法术砸飞,神将完全没有在乎跌落尘埃的断情工具,只是眼神复杂的凝视魔尊。
“疯?不,我没有…”其音调极其平静:“因第一神将被贬轮回,葵羽玄女带领神族大量精锐堕魔,汝其余部曲也尽数隐退,本座才能不费力气就一统神魔两界…”红眸蓝瞳相对,飞蓬张了张嘴,却什么都说不出来,而魔尊笑容清浅道:“相知多年的知己宿敌,难道不是汝最好的入情对象?暗示催生的情意比不上神将的责任,那么杀了本座势在必行!”重楼看着飞蓬,语气充满绝望又带着些许满足:“镜花水月、幻梦一场,换两界尊位物归原主可好?”
岷岳、涵濂、菱毓、澹台韫、流觞、菀离默默后退了几步,他们的表情都复杂的要命,论真心谁又能比得过这位魔尊?就是不知道,神将是打算要江山还是要美…不,是要知己!心里默默吐槽的几个神魔瞥过伤上加伤的翌晨,都在心底暗自庆幸,幸好自己虽有爱慕之心,却没有用不光彩的手段,不然绝对完蛋了!
死死咬了咬唇,飞蓬内心极度波动,他身影一闪,照胆神剑入手,重楼从半空中坠下,飞蓬抬手似乎想让他不要栽的太狠,又跟被烫了似的缩回来。他挥剑一道寒光闪过,结界破开之时,神将身影也消失不见,只有一声叹息清清楚楚:“魔尊,三天后新仙界再续未完之战,这些人,汝看着处理便是。”
!!!岷岳、涵濂、菱毓、澹台韫、流觞、菀离脸色变了,翌晨面容惨白,重楼眼底一片黯淡,现场陡然出现一道身影,竟是烛龙。龙族始祖有些好笑的看了魔尊一眼:“我说,飞蓬没突破,汝却早为三皇境界,他这么说,本就代表其心动摇,汝真的不懂?”
沉寂的眼神先一滞,瞬间就璀璨之极,无精打采的重楼灿烂一笑,周身魔力涌动:“烛龙,多谢提醒。”
“记得谢神农…”烛龙耸耸肩,又消失在原处:“他不放心你。”
恢复如初的魔尊微微颔首,眼底一抹感激闪过,天帝帝宫,神农弯起唇角,伏羲轻笑摇首,同时收回神识,两位顶尖存在又聚精会神下棋去了。另一边,重楼瞥了翌晨一眼,抬手一道暗光将打了过去,在对方面露怨恨恐惧时嗤笑一声:“管好汝的嘴,心意不纯,你完全没资格当本座的情敌,更不值得本座亲自动手…”又对几个小辈淡漠的挑了挑眉:“尔等都回去吧,勿要多话即可。”
转眼三日后,新仙界。发现飞蓬在全力出手之下,剑法乱象尽现,重楼红眸滑过一抹复杂的欣喜,在谨慎的次次接住杀招并步步贴近后,他最终以一道虚影被刺穿心口为代价,从身后定住愣神的飞蓬。一声苦笑夹杂叹息从前方传来,重楼没有说话,他解开定身术,却紧紧的抱住飞蓬,半晌后才听见对方闷声道:“重楼,若我入情失败…”
这种变相的答应让重楼欣喜若狂,他将飞蓬转过身,看着那迷惘的眼神,坚定的话语似一把利剑划破心底黑暗的天空:“那就杀了我。”其言被一个带着发泄意味的吻堵住,几乎用尽飞蓬的力气,重楼莫名想笑,这是吻?明明是咬,都出血了啊你就没发现?!然他没有反抗,反而抱得更紧,一神一魔久久才分开,飞蓬的蓝眸多了一抹不自在,他侧头避开重楼满含笑意的专注凝视,低声与之告别。明白对方要去见天帝的魔尊只能松手,目送神将的身影消失在天边,其脸上尤带温柔笑意。
几日后,从帝宫出来,得到伏羲明言许可的飞蓬松了口气,转身去了天魔族。直截了当以天魔族大多数是自己麾下为由,飞蓬在那里待了好些年,他以各种方式为堕魔的部曲包括痴情的葵羽提升了至少一个小境界的实力,才觉得勉强还清了情债…期间,在外以刚烈狠辣着称的天魔女葵羽对他一直柔情蜜意、颇有情思。一次重楼来找飞蓬,见状直接炸了,他拉过飞蓬就一个吻印了上去,飞蓬无奈又好笑,便没有反抗什么,耳边响起葵羽暴怒的尖啸,转眼魔族现在最强的两大高手就打了起来。
抽了抽眼角,飞蓬扶额转身就准备离开,结果又看见了一个熟人,适才被重楼高大身影遮掩的瑶姬瞪大了眼睛,她扯住愣神的飞蓬衣袖:“飞蓬你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瑶姬姐…”飞蓬脸上带起一分真挚的笑意:“有一段时间了…”瞥了一眼还在继续的修罗场,他又回过头:“重楼没有告诉你吗?”
狠狠瞪了一眼自己正和情敌打架的侄子,瑶姬咬牙切齿:“那个混小子倒是瞒得紧,给我等着,哼!”语气微微一顿,她托腮美眸璀璨似晨星:“你们…在一起了?”
“唔…”沉吟了一下,飞蓬有些迷茫又变成坚定:“我现在是…试一试。”
暗自给自己侄子点了个赞,瑶姬一如往昔三族时对飞蓬那样拍拍肩膀,她语气略带叹息:“重楼别的不提,这份心绝对实打实,当年他合并两界才稳定局势就召集我们…准备后事。”飞蓬表情凝滞,瑶姬摇了摇头:“结果大家怎么劝都不听,还是父神出面直言说风云之子自有再度凝形之日,让重楼等你才让他消去自绝之心…”直视那蓝色的迷惘瞳眸,地皇之女幽幽一叹:“我不是给你压力,这是事实,当时葵羽也在场…我真心希望你们能在一起,现在的上界哪里还讲究神魔之别?更别提以汝二者之实力,根本就无人敢多管闲事!”
见瑶姬说完后飞身上去,飞蓬抿抿唇去给自己的部曲打了个招呼,当天的欢送会相当热烈,只是飞蓬笑容温和之极的应对大家的敬酒,身边的瑶姬笑意盈盈、葵羽眼圈通红,重楼则从头到尾黑着脸自是不提。
是夜,奢华的魔尊府邸,寝宫,魔尊搬出了专门给神将酿的酒。一番推杯换盏后,飞蓬便似曾经在神魔之井打完架喝醉酒一样,乖乖巧巧的躺在重楼身边。重楼托腮凝视他的睡颜,半晌后终于也困了,其悠然一笑,习惯性的凑过去偷吻一下对方的唇角,小声道了一句‘好梦’就揽住飞蓬的腰拉好被子一起睡了。
清晨,一阵吵嚷声从寝宫前殿传来,飞蓬揉了揉额角,竖起耳朵听了一会儿,才明白那是重楼的书房,作用是讨论事务,里面的声音有他熟悉的,比如当年常常来神魔之井找魔尊汇报魔务的溪风,可终是重楼雄浑又沉稳的声线最明显。
神将很是淡定的拉过被子继续睡觉,顺便还设下一个小型结界隔音,如今的两界事务还在重楼之手,他便无权搀和。不过,该布之局都已经定下,自己和沧溟的部曲愿意听令行事为神族争取利益,现在只是开始,再过段时间,重楼大抵更要头疼了。
结界被撕开时,飞蓬只懒散的睁开眼睛,发现重楼时又继续闭阖,本来尚处郁闷的魔尊见他如此反倒是一点气都生不出来。略带好笑的躺下抱住对方,神将归来自不可能不为神族,这种静默之崛起终会以天帝、地皇所想的权柄平分为结局,反正做主者是他们两个,就当做是情趣吧。重楼再清醒时,只看见一张字条‘不日即归’,他一点没意外于飞蓬的离去,淡淡一笑便起身继续处理事务。
第4章、微雨燕双飞
再说飞蓬,将布局左右斟酌、查缺补漏了一番,他告诫手下部曲以尽量和平演变的方式夺权,非迫不得已勿要掀起最高层大战才孤身离去,这一走便返回天心宗。结果,迎着同门七嘴八舌、义愤填膺的关切问候,半晌他才明白过来,原来‘真相’已经众所周知:被翌晨下了连心水的自己为保护他坠落寒髓神泉,结果阴差阳错解开了咒法,恢复理智的瞬间,实力大进自救成功,最终其因心软阻止几位同门与好友灭杀翌晨,却也心灰意冷的云游上界以散心。
得知涵濂、菱毓闭关,飞蓬保持温和却略带郁郁的神情支开同门师兄弟姐妹,孤身一个返回所住的院落。关上寝室门,他扑倒在床上笑得东倒西歪,这到底谁编的?天心宗榜眼岷岳,还是魔煞门首席澹台韫?不管是谁,真是…太有才了!一个月后,天心宗所在城池内,灵悦阁顶尖包厢,飞蓬坐在主位,岷岳、涵濂、菱毓和澹台韫、流觞、菀离皆赫然在座。
岷岳语气小心翼翼道:“神将,大家以为您短时间内不会出现了,既如此,自然需要为弈风的失踪找个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