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长时间没来觅幽酒吧,所以当“昔日红人”全副武装推门而入、迈着大步直冲前台的时候,脸嫩的侍应生差点以为遇上打劫的了。
他惊恐地握住调酒器,只见来人揭下挡住大半张脸的宽沿帽,丝绒白发很是扎眼。穆昀燊伸腿勾过一个高脚椅,斟酌了一下,开口道:“我想注销会员。”
这一带的BDSM俱乐部都是会员制,入会前需要经过繁琐的身份核验和属性测试,最后与俱乐部签下免责保证书,才能获得会员资质。这还没完,如果要名正言顺地猎艳,还得支付一笔数额不小的保证金,才能参加定期举办的酒会;如果想要申请二楼的专属调教室,门槛就更高了,往往要靠表演和约调攒下的口碑,甚至赞助。
而此前,穆昀燊已经坐拥以上所有资格。虽然他始终跟其他Sub或Dom格格不入,不可否认,俱乐部依然有三成以上的新人都是冲他来的。
会员身份生效后,采取续费制,年底不交钱视为自动放弃,会员是不用特地跑一趟解约的。
他现在过来,分明是想提前终止。这表明以后花名册上将再无YS的的名字,MISYOU的大门他也不会再踏足半步。
侍应生非常不解,拿着他的铭牌使劲对比,“这……你考虑好了?”
穆昀燊刚要开口,电话响了,闪动的“甜心”二字被前台瞄了去,顿时嘴巴张得能吞下鸡蛋。
“喂?”他接起来,语气轻快。
“你那儿好吵,在酒吧?”
“嗯。”穆昀燊掩了掩听筒,想叫声“主人”,瞥到侍应生好奇的表情硬生生忍住了。
叶响长长地哦了一声,听得人心痒,奴隶调整了下坐姿,只听那头懒洋洋说:“打扰你办事儿了?”
这家伙总爱用问句,调教的时候是,聊天的头几句也是,极擅长从对方身上找话题,关键还不会觉得被冒犯……或许因为话题对象是自己,穆昀燊似乎从来不会觉得被主人冒犯。
前台这时候鬼使神差地插了句嘴:“先生,您今年的会员还没到期,可以等年末了再说嘛,现在注销可就没法再重新办理了啊!”
电话那头一愣:“注销什么?”
“不用考虑了,麻烦你,”穆昀燊把铭牌推回去,小声对叶响解释:“是觅幽的会员,我不会再来了。”
“等等。”
前台侍应生早已心思电转,敲键盘的手指一僵,那乘着电波的清亮声音也顿了顿,道:“穆小狗,如果是因为那儿让你觉得乏味,随你,但如果是因为我们之间……不用急,我希望你考虑清楚再决定。”
穆昀燊握着手机的指节一紧,心里也跟着一紧。主人是喜欢他的,并且给了他较大的自由,可这种自由却带来若即若离的感觉,总是让他心慌。
“我考虑清楚了,”他低声快速地说,“是我自己不想来了。”
“那就好。”
四年了,穆昀燊第一次以普通客人的身份坐在一楼喝酒,有认识他的、不认识他的都在好奇打量——那身段实在太过招人瞩目了,出尘里揉杂了力量感,半遮半露的容貌和明显病态的发肤,无论哪一样都足够吸引好奇。
认识他的人纷纷惊讶窃语,这家伙可从来没一个人在普通区域独酌过!唯二可能出现的地方只有他的专属调教室,或者公调大厅。就这还是几个有过接触的Dom口耳相传的结论。
周围开始悉悉索索地传出“退圈”、“抛弃”等字眼,穆昀燊单手托着酒杯表情淡淡:已经比曾经那些都温和多了。
卡座里突然走来一个男人,身量不矮,面容温和,眼尾却有些俏皮地上翘,留着褐色的中长发,他端着杯澄黄的酒站定在穆昀燊侧边:“我可以坐在这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