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倪喝了一口饮料,酸甜的梅子绿滚进喉咙,消了一些暑气,缓了脸颊的热烫,没那麽头昏眼花了。
这感觉竟有点像昨日盯着手机惴栗不安的自己。
她拒绝朝鹤的邀约了。
由她请客自然不是什麽问题,主动权在她身上,但若是让别人请客她就有些惶恐了。
司倪:「改天吧,最近忙。」
另一头的男孩子一时半会儿没出声,最後善解人意道:「没关系,就改天吧,是我唐突了。」
司倪松了一口气。
她不想与外人有太多连结,尤其朝鹤仅是説过几次话的客人。戴上面具,拒绝的话她说过不下数次,但这挥之不去的罪恶感是怎麽回事?昨晚甚至还做恶梦了,梦见男孩子独自一个人吃饭、回家,孤独得让人挂记。
通话完後,朝鹤就再也没传讯息了,以往每天至少有一次的问候。
司倪都觉得自己的冷漠刺伤了他,或许他也是鼓起好大的勇气才说出这种话。不,可能是请求。
她抠着掌心,莫名感同身受。
司倪心不在焉地玩着俄罗斯方块,直到Ai心数全用光,瞥了一眼正在回讯息的袁禾安。
「你都怎麽和朋友示好?」
袁禾安先是一愣,「你和朋友吵架了?」
司倪苦恼,「??算是也不算是吧。」她简化了一些内容,见袁禾安点了点头。
袁禾安:「你主动传讯息给她呢?」
司倪:「我不知道该说什麽??」道歉也显得奇怪。
「随便啊,我和朋友聊天也从来没想好要说什麽,看到什麽,想到什麽就传了。」
司倪觉得有道理,她和商佐也都是这麽来回传讯息。
团康结束後,两人同路,司倪避不开,於是只能进入陌生人初识的环节,有一句没一句的聊天。她没说太多,袁禾安似乎很担心冷场,不断提问。
好不容易看见校门口,司倪松了一口气时,听见对方问:「我总觉得我应该见过你。」
司倪内心一凛。
BEStrange距离圣庆并不算近,多了酒钱,平均消费高,一般学生党不会经常来用餐,最多就是来庆生或是庆功宴,因此司倪也算是有些肆无忌惮,不担心这麽容易就被认出来。
她抿唇,佯装镇定。「是吗?我不记得有见过你。」
袁禾安认真回想,「是在哪呢?我记得??」
「啊,你快看,学生会的人这麽急匆匆的要去哪呢?」司倪抬手一指,果然看见一群人拼了命的往办公大楼跑去。
袁禾安也不清楚,几乎是同时,群组的讯息开始响了。
Brian:我是不是就说今天的他是未爆弹!
大隔:靠!现在开会通知都这麽临时的吗?三分钟!我练田径不是用在这个时候欸!
Zara:上一秒不是才T恤我们送饮料来吗?
Brian:他这跟生理期来的nV朋友有什麽不同?
Zara:觉得被冒犯,凸。
司倪盯着频频往上跳的讯息,她光看也感受到人仰马翻的惨状。她耸肩,有些庆幸自己没有瞎搅和这些社团活动,听着就麻烦,多赚点钱还b较实在。
准备收起手机时,她看见其中一条跳出的昵称与群组的开头不同。
朝鹤:姊姊是只有玩游戏才会想到我吗?
??
??
司倪看着刚刚顺手群发的游戏邀请:欢迎加入益智游戏,等您来挑战,快号召朋友来玩吧——???
司倪和袁禾安在校门口分别,临走前,他伸出手。司倪不明所以,似乎察觉她有点抗拒,袁禾安并没有强迫,默默地收回手m0了m0後脑勺。「接下来几天请多多指教啦!」
她一愣,慢慢地笑了起来。「多多指教。」
傍晚,气象局发布海上警报,是难得一见的强台。安全起见,司蓉提早打烊,替司倪叫了计程车。「今天确定不去我那住一晚?新闻説凌晨风雨最大,明天也停班停课。」
司倪弯身进入车内。「我又不是小孩子。」
「最好是。」司蓉挑眉,「怕黑、怕蜘蛛,还怕鬼,什麽都能吓Si你。」
司倪哼了一声,朝她扮了鬼脸,拉起身後的连身帽戴牢。「你乱说,才不会!」
司蓉摆了摆手。
车窗外风雨交加,人行道的树被强风吹得东倒西歪,如同摇摇晃晃的怪兽。
司倪并非不想住,而是今晚必须交提案。
路上有些塞车,约莫半小时司倪才到租屋。车子停妥时,外头仍旧是倾盆大雨,雨势冲洗过地面,汇集成了小河道。司倪礼貌的谢过司机後,发现路上的街灯都灭了,所幸还有骑楼的紧急照明。
打开手机照明,她提着K脚小心翼翼地走进大楼。她住在三楼,也不敢搭电梯,踩着Sh漉漉的步伐爬上楼,水气沾上眼睫有些不舒服,她尝试r0u眼时,脚底踩空,整个人从楼道滑了下来。
「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