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说著,又有太监来报,说有几个从边境回来的商人疑似感染了瘟疫。
霄帝眉头紧锁,喝道:“立刻將他们隔离,让太医院全力诊治。”
“后宫之中也不能疏忽,让各宫主子约束好自己宫里的人,无事不得隨意走动。”
这一场由沙俄带起来的瘟疫,如同一团阴云,笼罩在大青皇宫之上。
把所有人都笼罩在这阴影下,为了抵御这场瘟疫,只能各施其策。
……
忠武侯北子慎得知沙俄爆发瘟疫时,这个做父亲的心,真如被利刃剜过一般。?
女儿与女婿远在沙俄,仿若困於虎穴,他如何能不忧心如焚?
偏偏此事,他还不能与夫人连氏提及。
毕竟此刻女儿未从沙俄传回安好音讯,反而说明北软软在彼处尚未遭遇疫症侵袭——若真染病,反倒会有消息传回。
到了下值时辰,北子慎並未立即回府,只想著在衙署外静立片刻,平復心绪,免得归家后被夫人连氏看出端倪。
刚抬首,便见长子北长君与三子北平君並肩而来。
北长君眉峰紧蹙,开口便是沉声质问:“父亲,沙俄瘟疫一事,您有什么打算?”
北平君亦面露忧色,追问道:“对啊,父亲。六妹与六妹夫如今究竟在沙俄何处?”
北子慎长嘆一声,声音里浸著几分无奈:“软软上一封平安信,是在沙俄边境小镇寄出的。”
说完,他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著腰间玉佩,那是女儿北软软及笄时亲手所赠。
这块玉佩和夫人连氏也有一块,是一对如意玉佩。
上一次边境小镇的来信,此时早就被北子慎揉得发皱。
女儿北软软信中鬼画符般的笔跡,写著:“父亲,我和银鯤一切安好,劳您记掛!”
“奥斯丁已经答应了,会安排我和沙皇见一面。”
“明天,我们就会启程前往千顶之城。”
“父亲和阿娘,哥哥们多保重,孩子们就交给你们多多看顾!辛苦你们了!”
简单的一封平安信,却像根刺扎在心头。
北子慎望著屋外檐角垂落的冰凌,听著远处昭华寺隱约传来的钟声,喉间泛起沙俄传闻中那种腐草般的腥气。
“父亲……”北长君的声音將他拉回现实,他眼中跳跃著烛火般的光,那是未被生活磨灭的锐气,“皇上已经下旨,重兵把守沙俄边境,派军医镇守。“
“儿子打算请旨,护送民间招募郎中,还有药材,前往边境小镇。”
北子慎拍桌而起,怒不可遏,“胡闹!北长君,你能不能別在这个时候,做这样的决定?”
“沙俄那片被瘟疫笼罩的土地,我已经有女儿和女婿困在那里!”
“你如今要去沙俄边境小镇,是想让我白髮人送黑髮人,再折个儿子进去吗?”
北长君扑通一声跪下,目光坚定:“父亲,儿子並非衝动行事。”
“如今沙俄瘟疫横行,边境必然缺医少药!”
“儿子护送郎中与药材前往,那也是为皇上解忧!”
“儿子也想藉此机会,看看能否打听到六妹妹和六妹夫的消息。”
北平君也跟著跪下,“父亲,大哥並非衝动行事,他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北子慎看著两个儿子,心中又急又恼,但也明白他们的心意。
他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你们的心思,我都明白,只是这事实在太过危险。我不同意!”
北长君抬起头,“父亲,大青百姓正在受苦,我身为北家男儿,此时不挺身而出,更待何时?”
“六妹妹和六妹夫出使沙俄,也是为了大青,我岂能就此退缩。”
北子慎沉默良久,最终长嘆一声,“你们回去吧,让我想想。”
北长君和北平君相视一眼,只能起身,没有再强迫父亲做决定。
北子慎摆了摆手,“都回去吧,好好陪陪媳妇、孩子”
说完,北子慎率先离开衙署。
心里已经有了决定,就算要护送郎中与药材,这事也不是只有儿子能做!
他这个做父亲的,自然要站出来,哪容得下做儿子的,抢在他的前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