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风吹过。
景侠急忙护着裤子,勃然大怒,扭脸就要发作,没想到一回头,对上一张泪眼婆娑的脸,只见徒儿的眸子如同雨打芭蕉,一滴滴泪珠子不要钱般滚落,睫毛湿漉漉的,看上去格外可怜。顿时生不出脾气了。
“前些日子,你便躲着我。”松开手中衣带,景小春顶着一脸泪水,眸光涌动,哑着嗓子叙述,“你不躲我了,却转而装作无事发生。”
“现在……你又躲我?”
架势不对,臭小子是真带了气了。
景侠的嘴一张一合,想说话,却知道这回是真糊弄不过去了,半晌,破罐子破摔道:“没错。”
景小春沉默不语,睫毛颤动,抿着唇擦去了脸上眼泪。景侠扭头不看他,少年大哭大闹倒也罢了,可他这一副要哭不哭,看自己一眼就转开目光的样子,反倒叫人更加心疼。
心底不忍,话说出来却还是硬邦邦的:“怎么,你还想让我哄你不成?”
话音刚落,便听见自家徒弟又钝钝道:“儿时,徒儿每回一哭,师父便将我揽进怀里抱着我哄,学狗叫,做鬼脸,逗我开心。”
景侠被说得脸发黑,低骂一句:“你他娘还记得小时候?!”
他记得清清楚楚,景小春刚跟着自己的时候,可是坚强得很,哪儿会像这样一言不合便掉眼泪逼他?放嘴边琢磨两下,忽的又想起这小子好像从小就爱装哭,当即又想骂人,但这回少年明显动了真格,哭的那么伤心,自己若是真拿话呛回去,只怕小家伙越发委屈。
左右心烦意乱,景侠索性把头一扭,干脆不开口了。
少年的眸子渐渐暗淡下来。
“罢了,是徒儿逾距。”
眼见着景小春抽了抽鼻子,默默转身,朝里屋走去。
景侠松了口气,斜倚在椅子上,揉着太阳穴。小兔崽子吃准自己心软,偏要拿捏住自己,鬼话连篇,看起来人畜无害,实际上心机深沉,一肚子坏水!
某人到底当过世人公认的天下第一,名声都烂透了,偶像包袱却是依旧重的很。
好说歹说,他从前也是一代江湖豪杰,被八方英雄奉为座上宾过,要不早些掐断景小春的念头,恐怕自己的前缀就要从“逆贼”变“淫师”,背上师徒乱伦的臭骂名,叫人非议一辈子不可!
再者说了,这小屁孩不知道,景侠心里却有数。
倘若应红虎和何榷二人泉下有知,知道他们俩临终前托孤的独子被自己下了手,还不得托梦来讨命!
可到底是亲手带大的,他骂归骂,想起景小春那双泪眼,心里还是有些隐痛,犹豫半晌,还是忍不住叹了口气:“这孩子,越发难缠了......”
同一时间的屋里,景小春端了木盆洗脸,水珠顺着他鼻梁滑下去,同他的眼泪混在一起。方才那哭,三分假,七分真,效果没有他想象中那般好。
盆中水面映出他模糊的面容,和紧闭的唇。
或许真如师父所说,这一招已经……没用了吗?
难道只能再次铤而走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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