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是好几个月前的事情了。”
玉娘子欠身,引他到画舫上坐下,专心致志地给他沏好茶,双手奉给他,才接着说下去。
“我名下共有七条画舫。其中一条,一直泊在藏月湾,是专门蓄男倌,接待那些好男风的客人的。”
叶霁现在对“男风”一类的词格外敏感,握杯的手顿了顿,咳嗽了一下。
“但一个月前,我那画舫上一个叫烟琴的孩子,因听说梳拢他的那位大户公子,和某家小姐结了亲,心有不甘,在藏月湾投了水。捞上来时,人已经没了。”
听到这种为情自尽的事,叶霁心中感慨:“这样痴情。然后呢?”
玉娘子长叹:“烟琴若是能就此好好的去了,投胎转世,也算是干干净净。但他深夜里,常从水里浮出来,直勾勾盯着以前的那座画舫,差点把我几个客人的胆都吓裂了。”
“是溺魂,”叶霁立即道,“心怀痛苦,选择投水死去的人,大多无法超生,只能被困在丢掉性命的那片水里。好在他没什么冤屈,化成的是溺魂,不会伤人。要是含冤而死,化成溺鬼,那你的客人就不仅仅是吓破胆了。”
说得玉娘子双手合十,连诵念佛号:“真是造了孽了。”
她蹙起眉头,大吐苦水:“那条船原本是我生意最好的一条,现在哪里还有客人敢去!这也不谈。那孩子要是一直在藏月湾徘徊着,一想到那可怜样,我就是心痛得睡觉也睡不着啊。不知有没有办法,让他好好的投胎去?”
玉娘子虽是拉扯皮条、见钱开眼的老鸨,但说话还算有人情味,令叶霁对她多了几分好感。
其实,这倒不是什么难事。
他从小就跟着门派在外游历,处理过的溺魂溺鬼不在少数,那些溺死之人的惨事,凑起来都够写一本书了。
他于是道:“我明日就要走,不如今晚就去藏月湾吧。”
玉娘子没想到他这样直白利落,大喜过望:“叶仙君这是有办法?可还需要准备些什么东西?”
叶霁道:“什么也不需要。”
玉娘子连连点头,却又有些疑虑地道:“我听说,这样的怨死鬼,非得了却他生前心愿才……”
看来也是个鬼狐话本看的不少的。
叶霁扶额:“烟琴的生前心愿,估计是嫁给那位他爱恋的公子吧?玉夫人若能说服那位贵公子和一个死去的楚馆男倌结亲,那也不是不行。”
”……“,玉夫人奉茶道,“这事还是有劳叶仙君了。”
夜里,玉娘子派出一艘小船,让一个小倌撑船,载着他去了藏月湾。
藏月湾何江岸那长长一溜画舫的距离并不远,只是被一座小山半遮,画舫停在这里,不必在人烟里挤着,多了几分清幽。
水路还没走到一半,叶霁见那撑船的小倌身子止不住发抖,显然是害怕,便打发他先行回去。自己则轻踏水面,一路飘然掠去,落在了画舫的船顶。
的确如玉娘子所说,这里生意受到了影响,并没有客人造访,就连灯也没点几盏。
叶霁并不急着寻找烟琴的溺魂,在船顶盘起膝,隐坐在黑暗里。
远处的丝竹管弦,吟唱喧笑,被风隐隐送入耳中,那一片繁华灯火,就像是浮在江面上一样。
叶霁闭着眼睛,如同睡着,但一念灵识却被放出,扩散到四周。
忽然间,耳根处的那根绷紧的弦像是被踩了一脚,下一刻船身就摇晃了起来,好几个人打着灯笼踏上了画舫。
叶霁长叹一口气,打开了眼睛。听见下面的人道:“这么黑咕隆咚,非让老子来这里受罪。”
那语气听起来是个二十来岁的青年,语气懒洋洋的。旁边立即有人陪笑:“少主再不立件功,让堂主他老人家顺畅些,他老人家恐怕真要把您丢到策燕岛上去了。”
叶霁把脖子伸出,看清了他们打的灯笼上那个明晃晃的“枫”字,心中已经了然这帮人来路,勾了勾嘴角。
那少主训斥道:“立功?超度个溺魂算立什么功,你们平日把自己吹得平山填海的,怎么不护着我去策燕岛上真杀几只恶鬼?那老头子才是梦里都能笑醒来。”
他身边那几人似乎是门客,极尽讨好:“待少主再多修炼几年,不愁没有风光的一日。眼下庄主正恼您平日太过耽于……玩耍享乐,您得尽快做件正事,灭了他老人家的心头火才是。”
那少主哼了一声,忽然流里流气地笑了起来:“这漫漫长夜,还得有美人陪着,不然怎么好过?这里也没什么人,闹出什么动静也不怕。”
似乎是在一人脸上响亮地嘬了一口,嘻嘻地道:“把这乖乖扒干净了,绑起来玩。”
叶霁指尖汇起一团灵力,将船顶灼破一个小口,刚好瞧见那下面几人将一条灵光链取了出来,不由叹了口气。
底下那位少主,他还算有印象。那股挥之不去的油腻气,不是枫云山庄的二公子赵蔚是谁。
多年不见,赵蔚的纨绔荒唐更胜往昔。仙家用来缚魔捆妖的灵光链,居然被用在这种事情上,若是赵老庄主得知,下辈子的血都能从这辈子的心腔子里以前呕出来。
他们要捆的那个小倌,不是什么秀美娇柔的长相,相反十分英挺俊美。被那几个门客压住,两三下剥掉了衣服,露出结实漂亮的身板来。
灵光链绑在身上,十分灼热,那小倌挣扎着痛苦喘息,肌肤被烫出道道红痕。
赵蔚更加兴奋,在他肩头嘬了一口:“老子就喜欢你这样的,玉婊子养的那帮涂脂抹粉的东西,在我看来不过是群白长了根屌的玩意。”
他语气粗俗下流,让人难以相信是个仙门世家的公子。叶霁心想,枫云山庄的老庄主也算是个高风亮节的谦谦君子,怎么却教不好自己的儿子。
看来赵蔚一行人也是为了溺魂的事来的,但赵公子烂泥扶不上墙,这种时候也不忘淫乐。
叶霁与此人结过梁子,并不准备惊动他们,静静坐在船顶,与夜色融为了一体。
他原本想等溺魂出现,独自解决后赶紧一走了之,但很快,就有些坐不住了。
那小倌被脱得一干二净,跪在地上,赵蔚扯开腰带,掐着他下巴,就把自己胯间的东西塞进了他嘴里,眯眼挺着腰,前后晃动着。
叶霁皱了皱眉,刚要把拿片瓦把窥视的缝隙重新盖上,就听见皮肉受烫的“滋滋”声,那小倌不断发出痛苦至极的闷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