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酒令乃是一种游戏,一人轻击节拍,停下时酒杯在谁手中,就要将杯中酒饮尽。
半个时辰下来,众小倌人人都喝了六七杯,楚惊雾喝的更是不少,青楼里的酒带有轻微的催情效用,不至于叫他失态,却也浑身燥热脑内闷痛。
仰头靠住椅背,他扯了扯胸前衣领,大片精健皮肉裸露在外,看得周围人两眼放光,纷纷劝酒调笑,几只手却有意无意往肌肉上摸。
楚惊雾闭着眼,耳朵里此起彼伏的笑闹吵嚷,心里却觉得空荡荡的,踏不到实处。
有人给他揉-捏太阳穴,细细的嗓音轻声说,“奴学过一点推拿手法,爷要是困了,要不要咱们躺到床上,奴给您慢慢按呀~”
手劲轻柔,声音听着也乖顺,楚惊雾掀开眼皮,撞进一双墨黑的眼瞳。凤目细长中间略圆,笑起来眼尾上翘,睫毛被烛光打上一层暖融融的光晕。
他心中微动,指腹抹上眼尾。要是詹玉景肯对他笑一笑,那双眼睛大概也会是这样好看的形状,“叫什么名字?”
那小倌掩住嘴唇,“奴、奴是小四,爷亲口取的名字呢!”
“嗯……”楚惊雾专注看他,一杯酒递到唇边,他随手接过来饮尽,勾了勾对方尖俏的下巴,“再笑一笑。”
小四暗自窃喜,含羞带怯地给他抛去一阵娇媚眼波。
楚惊雾皱眉,感觉指腹有点黏,低头看见沾了一层白生生的脂粉,那点新鲜劲瞬间没了,觉得索然无味——
那个人那双眼睛,看他时不是生气就是不耐烦,巴不得这辈子不要让他入眼才好,怎么会朝着他笑,且笑得如此小心翼翼、千娇百媚?
忽然的,他想起那次撞破梅树下两人拥吻,詹玉景说他和聂承言是你情我愿,对方不乐意看见他,但对着聂承言,应当是常有好脸色的吧?
稍微想一下两人独处时的柔情蜜意,楚惊雾觉得脑袋更痛了,酒意在血液里翻涌发酵,心里火急火燎却又茫然无措,想抓住什么东西,却不知道那东西是什么。
有人在耳朵边叫他,未睁眼,却隐约地认出那像是詹玉景的声音。一只手在脸上抚摸,他捉住了,用力将人拽进怀中,搂住单薄的后背,吸了口气,却不是意想之中的竹香,“——詹玉景。”
被抱住的小倌受宠若惊,其余几人见状,也往楚惊雾身上软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