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弋舔了舔发干的嘴唇,虚弱道:“别咬了,疼。”
展南羽眼底的血色褪去,双眼渐渐聚焦,瞳孔上清晰映出顾弋的脸。
“弋弋,你怎么哭了?”他吻去顾弋脸颊上的泪,语气慌乱。
顾弋这才睁开眼睛去看展南羽,看到对方眼中惯有的温柔与怜爱,顾弋瞬间红了眼眶——这才是展南羽,这才是他的展哥!
刚刚过去的半个小时就是一场噩梦,那个暴戾且毫无理智的“展南羽”简直恐怖!而现在,看着眼前这个满脸心疼、手足无措的男人,顾弋终于从刚才那场噩梦里逃了出来。
他埋头在展南羽的颈窝,委屈地控诉:“展哥,我疼……你刚才弄疼我了,展哥……”
肩头传来一阵热乎乎的湿意,等反应过来顾弋居然在哭时,展南羽心都要碎了。
“对不起,对不起心肝儿,不哭啊……”展南羽将顾弋搂在怀里一叠声地哄着。
顾弋控制不住眼泪,不好意思抬头,好半天调整好情绪想要叫展南羽找钥匙解手铐时,却看到展南羽靠着钢架低着头,已经在酒精和性爱的催眠下睡着了!
“展哥,展哥?”顾弋喊了两声,展南羽没反应,顾弋又不死心地用力推了推他,“展南羽!”
展南羽睡得安安稳稳,连眼睫毛都没动一下。
顾弋看看被铐着的右手,再看看两人赤裸的身体,只觉得胸口憋了好大一股浊气,郁闷到想要抓狂!
他踹倒展南羽,捡来那块被扔在一边的浴巾给他盖上。
一块浴巾只能盖住展南羽的胸腹,他们还需要更多的东西保暖。
顾弋只能寄希望于踏雪。
“踏雪。”顾弋把踏雪叫过来,冲它抖了抖浴巾的一角,“看见这个没有,闻闻,再去叼几个过来。”
踏雪傻头傻脑地咧着嘴,显然是没听懂,还以为顾弋是要跟他玩儿拔河,张口咬住了浴巾的另一头。
“NO!”顾弋制止它,将浴巾从它嘴里抠出来,用手指了指门外,“是让你找毛毯,然后,叼进来。懂不懂?”
踏雪两只眼睛随着顾弋手上的动作看过来看过去,随后像是被摁了什么开关似的,猛得掉头,摇着尾巴跑了出去。不一会儿就回来了,嘴里还叼着个宠物棉绳球。
顾弋:“……”
“不是玩儿游戏。”顾弋将浴巾扯下来又重新盖在展南羽身上,“看到没,我要这样的东西,软的,大的。”
踏雪歪了歪头,又跑了出去,这次叼来了顾弋刚脱在脏衣篓里的羊绒衫。
“这个也行吧。”
顾弋鼓励地摸了摸它的下巴,踏雪开心地快要将尾巴摇成螺旋桨。
“乖,再去找几件过来。”
从主人的反应里明白自己刚才叼来的东西是正确的,踏雪原路返回,把脏衣篓里的衣服一件件都叼了过来。
踏雪叼来一件,顾弋就在展南羽身上盖一件,四五趟下来,踏雪叼来的衣服已经将展南羽盖了个严实。
脏衣篓空了,踏雪又叼来了沙发上仅有的三个抱枕,顾弋苦中作乐地笑了笑:“你这可真是超额完成任务。”
如果不是卧室的门关着,照这个情形下去,踏雪能给他们叼来一床被子也说不定。
三个抱枕一个塞在展南羽脑袋下,一个垫在自己屁股下面,还有一个放在背部和训练器中间。
“过来。”顾弋冲踏雪招招手,将它搂到身边。
“所有衣服都给了你的混蛋主人,我只能靠你了。”
踏雪听不懂顾弋在说什么,但能跟顾弋亲近,它求之不得。迅速躺倒在顾弋腿边,乐呵呵地翻出柔软的肚皮。
身体两侧都传来源源不断的热度,顾弋仰头叹了口气,疲惫地闭上眼睛。
86
展南羽是被渴醒的。干燥的空气宛如粗砺的黄沙,在每一个吸气动作里摩擦着脆弱的喉黏膜,磨得展南羽喉咙粗剌剌的痛。
缓缓睁开眼,天花板上的LED吸顶灯亮了整宿,晃得人眼花,展南羽眨了眨沉重的眼皮,歪过头去。额头上传来湿滑温热的触感,他皱起眉,一抬眼就看到了踏雪那张蛇精一样的大锥子脸。
“靠!”
展南羽嫌弃地一巴掌拍开踏雪的狗头,坐起身正准备找纸巾擦踏雪的口水,却在看到眼前的顾弋时,傻了眼。
顾弋仍在昏睡,双目紧闭,眉头微蹙,呼吸短促粗重,脸颊上还带着不正常的红,看起来孱弱不堪;而他裸露在空气中的身体更是惨不忍睹——从颈部到胸口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的吻痕和牙印,有的甚至还带着深褐色的血痂;腰侧和背部全是青紫的瘀痕,有被人用手攥出来的,也有在钢架上撞的;最让展南羽心惊的是,顾弋大腿内侧已经干涸的精液痕迹里,竟隐隐带着血色!
弄伤他了!
弄伤他了!!
弄伤他了!!!
展南羽满脑袋都是这四个字,原本昏昏沉沉的意识被吓得瞬间清醒。
关于昨晚醉酒后的事,他攥拳用力敲了敲额头,除了震得脑仁发疼,什么也想不起来,但毋庸置疑的是,在断片儿的这段时间里,他一定对顾弋耍混蛋了!
“操!”展南羽低低咒骂一声,把堆叠在自己身上的衣服都盖在顾弋身上,脚步虚浮地走到那个被他“肢解”了的柜子旁找手铐钥匙。搜寻了好半天,终于在旁边柜子底下的缝隙里看到了那串不起眼的银色。
打开手铐后才发现顾弋的手腕早已被钢制手铐磨破了皮,展南羽呼吸一窒——他又弄伤了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