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去病偏了偏头,发现偌大的寝殿再没有第二个人,心下一冷。
他的生死,刘彻果然全然不在乎。
缓了一口气后,霍去病又开始断断续续咳嗽,霍光赶紧给兄长顺气,前者撑着虚弱的身体坐起,后者赶紧去扶,“哥哥小心。”
“他怎么会让你来?”
霍光自然知道这个他是指谁,他握紧了小拳头,摇头道:“不知道。”
“他派人搜了冠军侯府是吗?”霍去病看着霍光欲言又止,便大致猜到了。
搜得好,最好把那些没用的垃圾都扔了,一了百了。
霍光终于还是点了头,他本来是想瞒住的,毕竟兄长现在大病未愈,实在不适合听这些。
霍去病心底刺痛,冷眼环视着温室殿:“这临时的牢房倒是奢华得很。”把他弄来避寒用的起居殿,是怕他死得太早不好折磨?
他又问霍光卫子夫和卫青怎么样了,霍光把听到的知道的全数说给兄长听,一直谨慎观察着对方的状况,生怕会加重病情。
霍去病听着,心一层一层冷掉,冷得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明明身处在刷满了花椒保暖的温室殿里,却像踏在雪上一样让他刺骨冰凉。
一个人到底为什么可以无情到这个样子?
他的视线不经意来到伸手就可以够到的金疮药,瓶身有东宫的字样,心里倏然有暖流淌过。
据儿……
“太子殿下私闯廷尉府可是被他罚了?”想起刘彻污蔑他和太子的话,霍去病觉得现下最危险的还是太子。
霍光摇头:“暂时还没有。”他用了暂时这个词,在他看来,东宫出事是迟早的。
“听说今早在朝堂上,太子殿下彻查完关内侯一案,呈上鹿角,要还哥哥你清白,堵住那些人的嘴。”这些都是太子的近侍告诉他的。
“糊涂!”霍去病一个激动,晕眩感袭来,差点摔倒在榻上,还是眼明手快的霍光扶住。
“哥哥不要激动。”
晕眩感过去后,霍去病长叹一声:“堂堂关内侯怎么可能让一只鹿撞死?这样做根本于事无补还会更加让天子抓住了把柄。”
人是他杀的,他认,太子为什么要参和这件事?
霍光抿紧了嘴,不置可否,只是一个劲地劝说兄长要躺下来好好休息。
“不行,我不能连累太子,天子不会放过他的。”霍去病正要下榻,就听云母屏风后面传来脚步声,一张他最不愿意见也是不得不见的脸骤然出现在他面前。
刘彻望进霍去病不带任何感情的双眼,喉咙里像是塞了一团棉花,难以呼吸。
他想起那句再也不要爱他的话,更是透不过气来,一句去病如鲠在喉。
霍光见到刘彻,想起他搜府时候的决绝,本能地感到惧怕,可他一想起兄长,就无法坐视这种惧怕控制自己,鼓起所有的勇气,向天子请安问好做得滴水不漏。
“霍光,你先下去吧。”
霍光回头看霍去病,见对方颔首,整个人就像泄了气的皮球,三步一回头,不情不愿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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