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跳出钟表的摆渡,变得不再具象化。每天不再是二十四小时组成,不再以清晨,夕阳,夜幕划分。和阿季在一起,和阿季分开,成了我划分时间的唯一标准。
隔壁的发廊情侣分手了。滔天的争吵声后女人摔门离开没再回来,而男人一直留在这里。有天半夜他突然狂敲我们屋外的门。
那时我和阿季在做爱,我吓得浑身一抖,冷不丁把他夹射了。我没忍住笑出声,阿季瞪我,带着股委屈和气恼,他无法对我发火,只能顶着张臭脸开了内门。
“有事吗你。”
我套上他的短袖,跟了过去,隔着铁门的纱窗也能闻到那人熏天的酒气。
门外人支支吾吾半天,阿季耐心几近耗尽。
“到底什么事情,我和我哥要睡觉了。”
“你们睡觉了老子怎么睡,都他妈背着我幸福……都背着我幸福,都有对象,男的跟男的都搞一起了,我的对象呢……李琳啊……”
见对方开始耍酒疯,阿季索性关上内门,不再理会。
翌日,阿季不在家,那人又来了。
眼神倒是比昨晚清明不少,男人一脸抱歉地跟我说自己是和李琳分手了,他的女朋友,才会这么难受,不停地说着对不起。
我有些不知所措,只能应着他的话说没关系。
他含着泪一边讲诉自己的糟糕情史一边哽咽说:“祝你们幸福。”
楼道里多出一道脚步声,是阿季。他手里提着新鲜的蔬菜,脸色在看清门口的人时猛然一沉。
“你来干什么。”
男人还沉寂在悲痛中,诉苦般道:“为什么她要跟我分手啊,我对她那么好,我每个月四千的工资基本给她了呜呜呜。”
阿季插着兜,拧眉,脸上没什么情绪。
“我全给我哥。”
“……”对方不哭了。
他接着道。
“能让让吗?”
男人愣下,擦了把眼泪侧开身,但等快要关起门又忽然伸手抵住。
“?”
“我,我能,我没钱了,我真的好饿……我所有的钱都在她卡里。”
我看了眼阿季的表情,依旧不太好,在无声的对持中男人的头越来越低,手指也惶然无措的缠在一起。
我叹气,拐进卧室拿了一百给他。
男人看着眼前的现金愣住,半晌双手抖着接过,又哭了起来。
“我,我将来一定会还恩的,感谢你!感谢你!”
关上门,屋里陷入安静,阿季忽然从后面抱住我,埋在我后颈蹭动。
“哥你为什么要给他钱。”
我摸上他的头,想了想,然后说。
“他祝我们幸福。”
身后人的动作停下,阿季将我转过来和他面对面,片刻后温绵的吻落在我的眼尾,鼻尖,嘴唇。
“即使没有他的祝福我们也会幸福,我和哥一直幸福下去的。”
我回抱上他,可心里的悲凉根本止不住。
幸福。
会幸福吗?
我真的不知道……
那是一条看得到终点的道路,从遇见的第一天起故事的结局就已经写定了。
小沙发上的帆布包重新鼓起,我的心里却寻不出一点开心,它像另种形态的沙漏,提醒我一方越满,一方就越空荡。
最近我的患得患失,几乎是无时无刻地在向阿季索要他口中的喜欢。
惶恐不安的我。
全然不知的他。
割裂感与日俱增。
我的情绪总会莫名其妙地失控,有时上一秒我们还在温存,下秒我却悲观地说“你不会懂的,你早晚会讨厌我。”
听到这些的阿季也很生气,再多的耐心也经不起恋人的一遍遍损耗消磨。
“哥你到底在害怕什么,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