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V懦夫Coward
神光之剑猛地贴上前去,用包裹着影界之力的右手扼住了奈徳的脖子。
奈徳被外表纤细精瘦的法师以不可思议的力量举高,他被掐得透不过气来,本能地去掰铁爪一样钳住脖子的手掌,可那只修长光滑的大理石雕出来似的手却纹丝不动。
法师那张同样被神雕琢得相当完美的面孔上渐渐泛起扭曲的愉悦笑容。
他欣赏着奈徳徒劳的抵抗,“埃德蒙,我有时真的怀疑你喜欢被暴力对待,所以才不断地要想让我生气。”
“狗屎——”被扼住脖子的男人声音低哑艰难地说,“你这杂种……有本事就杀了我!”
“杀了你?你以为你还可以去黄金城面见造物主?”神光之剑直到他面孔涨得通红发紫才放松力气,鄙夷地把他又拖到面前。
奈徳喘着粗气,感到神光之剑和要吃了他似的贴了上来,几乎是啃着他的下颚说,“还是你以为可以去和‘她’相见,你亲爱的佐拉?”
“闭嘴,你这个杀人凶手!”奈徳厌恶地偏开面孔,满是血丝的眼睛斜晲着他,看起来异常凶残。
他用力挥拳想要打上金发男人凑得过于近的面孔,但拳头只是砸到了离瓷器一样细腻的肌肤半寸都不到的魔法屏障上。
坚固的屏障好比花岗岩,随着轻微的一声脆响,奈徳感到指骨一阵钻心的剧痛——他的右手恐怕是骨折了。
“我是杀人凶手?”神光之剑冰冷的气息几乎和奈徳火热的呼吸交织在一起。他带着一种圣人怜悯一个罪恶之人的语气和神态说道,“今天你一共杀死了二十三个人,重伤了十七个,他们都只是在执行自己的职务——而你呢?你则是个不折不扣的杀人犯。”
奈徳心里有一瞬的动摇,但他随即就反击道,“他们都在帮助你,保护你——等你毁灭世界的时候,每个帝国法师和骑士的手上都有抹不掉的鲜血!”
“你就是这样为你的正义开脱的吗?”神光之剑更进一步贴着他的耳廓,像噩梦里妖邪的呓语一般说道,“你杀人不是为了对付我,也不是为了制裁邪恶……只是为了你自己可以幸存逃跑——你是个伪善的骗子,一个活在幻想正义抱负里的可怜虫。”
“闭嘴——闭嘴——!”奈徳自问并没有自诩过是正义的卫士,他只是要保护佐拉和同伴们为之付出过的一切;他只是要在影帐再度出现裂口时,替死去的她完成未尽的事业。
他从没有真正停下来审视过自己的做法,他也不愿去这么做。
就如同他在“长者之战”中挥剑杀死了那些被赤色利瑞姆感染的红晶骑士同僚——他尽量不去想这些怪物曾经也是人类,是他朝夕相处的战友。
他也不去思考有没有可能逆转这种致命腐坏来拯救他们——他只是简单地选择消灭一切敌人。
时间再往前推,他在教廷建立的规则之下处置、杀死过许多法师。他并不会、也没有能力去质问那些建立在“法师生而有罪”之上的规则究竟是对还是错。
他只是一把骑士团的剑,和千千万万把剑一样,要斩断一切被定义为“邪恶”的存在。
他不会去思考“圣法战争”到底孰是孰非,不会去评判离开法环管理的法师到底有没有能力约束自己;更不会去考量血法师具体用血魔法在做些什么,是善还是恶——他只知道按照规则与命令,他们必须死。
再再往前,他无能为力地看着自己的亲人因为严苛的教条死去……
他不是英雄,只是一个卑微的活着的人。
如果总是活在道德天平左右衡量的责罚之下,那么他很快就会崩溃的。
神光之剑感受到了他的煎熬与悔恨,于是愈发变本加厉地说,“承认吧,你这个懦夫。一遇到灾祸你就只会逃跑——你看到同僚全都变成了红晶魔怪,你就逃跑了。如果不是那个女人,你恐怕早就死在哪个桥洞底下变成一具腐烂的尸体了——而现在,没有她,你又要逃了。”
可悲的是,神光之剑尽管可恶,说的却很对,佐拉就是他曾经的希望,是让他走下去的坚定信念。
但她已经死了,正死在这个没有人性的怪物手里。因此这一切轮不到他来评判!
奈徳侧过头恨不得咬掉这张完美又让他憎恨到极致的脸——但他的脑袋被那只掐着他脖子的手禁锢住了,于是他只得狂怒着大吼,“闭嘴——!你没有资格谈论她——你杀了她,你杀了她——!你没有资格评判,你没有!!”
“事实就是这样,你这个可悲的蠢货。”
神光之剑用语言成功地刺伤奈徳以后,又开始折磨起这个悲惨的伤痕累累的男人的肉体。
他将另一只手探向奈徳坚实的腹部上被“深冬之握”暴击刺穿的伤口,恶意地用手指抠弄着,这换来强壮男人的抽气声。
“尽情哀嚎吧,埃德蒙。”神光之剑几近叹息地说着,手指深入伤口的感觉像在拨开坚硬的不屈的硬壳触摸战士的灵魂,美妙得不可思议,令他陶醉地闭上眼。
这一刻他连奈徳身上的水渍、血污都不在乎了,享受这个对手内心煎熬的痛苦情绪,让他觉得肮脏的鲜血都变得甘美了。
因为这是埃德蒙·法尔科纳的鲜血与痛苦。独一无二的,引诱他的鲜血与痛苦。
这种感受令至尊魔导师兴奋愉快到了极致。
奈徳阻止不了这暴行,伤口被戴着手套的手指刺入令他难耐地发出痛苦的低吟。
他的灵魂也似乎一起被撕扯出一个大洞,叫黑暗的魔爪穿透。
他们的身体此刻贴得十分得近,几乎是严丝合缝;胸膛对着胸膛,腹部贴着腹部,胯骨卡着胯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