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啷…”
工具间东西很多,许多不方便放在桌上的物品都堆积在地上,曹广慢悠悠的,故意没有避开挡在前面的物品,发出一阵阵噪音,一步一步向人靠近。
“你还好吗?”他语气满含关切,没有任何可疑的地方。
热…
又是眩晕又是发热,哪怕是个傻的也知道刚刚喝的东西有问题,许絮言实在想不出这人这么做的动机,也没时间让他细想。
身体没有力气,他弓着腰深吸几口气,手指狠狠掐了把手心的肉,扶着桌子转过身。
“为什么?”
曹广压根没想隐藏,一改之前的友善,猛地瞪大眼睛,咆哮道:“你说为什么!”
他们俩本就隔的不远,曹广越走越快,几乎要冲到面前。
“明明是我先遇到你的!那个人凭什么?我找了你这么多年,你怎么能背叛我们之间的感情!”
他怒睁双眼,脸上的面容扭曲得厉害,没有半分冷静可言。
许絮言心一沉,知道现在这个人什么都听不进去了,眼看他伸直双臂就要碰到自己,拽起手边的漆桶就朝他砸过去。
漆桶很重,砸出去的反作用力把他带的一个踉跄,他忍住眩晕往后退了一步,四肢开始发软。这一下几乎耗尽了许絮言的力气,体内的热意越发高涨,骨缝里开始泛起密密麻麻的痒。他已经没有走的力气了。
“咚。”漆罐砸在地上的声音十分沉闷,许絮言抬起眼,看见曹广阴沉地看着自己。
“你就这么厌恶我?”他解开了衬衫顶部的纽扣,一脚把脚边的东西踢开,“现在还有力气吗?”
额间正在出汗,许絮言昏沉的脑子疯狂转动,指甲往肉里进了一分,刺痛后知后觉传到大脑,他终于找回了一线清明。
“我是不是见过你?”他喘了口气继续说,证明自己说的不是假话,“我觉得你的声音有点熟悉。”
曹广脸色缓和了点,伸手掐住他的下巴,直视他的眼睛。被药效激得迷蒙的瞳孔飘着一层薄薄的水雾,里面只有满目的诚恳和镇定。
这个眼神穿透了时光,仿佛又回到了他们初见的时候。
曹广一阵失神,目光柔和下来,放松了指尖的力道,露出了被掐红的皮肉。
“抱歉,吓坏了吧,我只是太激动了。”他抚了抚他的下巴向他道歉。
“没关系。”
“那就好,以前的事你想知道我就慢慢讲给你听。”他的声音更加温和。
下巴的触感粘腻又恶心,却偏偏缓解了一点身体里的灼热。可这就像递给困在沙漠的旅人的一杯毒水,哪怕尝了一滴都要死无葬身之地。
可是干渴的感觉实在难受,嘴里的唾沫都被焚烧了个干净,火苗从脚底升到头顶,血液都在沸腾地叫嚣。
他干脆十只手指都掐了进去,尖锐的指尖刺破皮肤戳进肉里,疼得发红的脸都白了白。
曹广还在絮絮叨叨不知道说些什么,他被半搂着靠在对方身上,耳边充斥着聒噪的声音,鼻尖满是腌入味的颜料味。陌生的体温透过衣料传递到皮肤上,他不适得鸡皮疙瘩都要冒出来。
面上维持着发僵的假笑,一层强过一层的热浪拍上浪礁,许絮言艰难在巨浪中维持平衡,紧绷的意志堪堪就要坚持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