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袖说的是实话,她诊脉时确实发现了些许端倪。
她身负仙魔混血,其中一半魔族血统便是来自魔界中一株建木古树,因此虽然并未系统学习过医术,却对药物毒素有天然敏锐的感应。
明若珩情动时经脉中涌动着不只一种力量,很有可能猼訑之毒本身残留并不多,却被其他毒素诱发为情毒。
所幸她观明若珩毒发时情态仍颇为自持,想来情毒确实如他所言并未十分严重,只因自己这上司克己复礼到了随时可以立地成佛的地步,压制过久才使毒素累积至伤身之能。
这样说来,他来找自己倒算找对了。楚袖想。
她从小浸淫市井,没有明若珩世家之子那样薄的面皮。只要哄着男人每隔几日疏解一次,配上银针汤药祛毒,想必很快便可以摆脱情欲控制了。
至于猼訑之毒的诱因到底是什么,楚袖沉吟,还需明日尝过血才知道。
如此思索清楚,她心头一松顿感轻松许多,长袖一挥随手化出藤椅,便欲在卧房门外凑合一晚。
谁知就在此时,房间内传来剧烈撞击声,紧接着便是一声饱含痛苦的闷哼。
楚袖霎时心跳一滞,头脑没反应过来,身体已下意识化出双刀踹门而入。
琼华城是个民风奔放,盗匪比民风更奔放的地方。这里由于各族聚居鱼龙混杂,行事上也简单粗暴奉行弱肉强食。
一言以蔽之,杀不了人便要被人杀。
楚袖刚来时就曾多次半夜被偷袭,凭她仙魔战场上饮血无数的悯月双刀连杀七日,方才杀得凶名远扬,从此半夜无人敢来。
后来楚袖有了积蓄,便在店铺不远处盖了一座阵法完备的庭院,平日就在那里歇息。
只是明若珩今日忽然出现,她有所防备之下并未将人安置在平素休息的宅院中,而是直接让他歇在了店铺自带的卧房里。
楚袖原本想着明若珩身为仙族之首,修为深厚即使遇上歹人袭击也不会怎样。
可如今的他......
她又急又悔一颗心提到嗓子眼,电光火石间生出许多可怕念头,却在踹门而入的下一秒僵在原地。
房内烛火未熄,一尾银龙在狭小房间内盘成几圈,神色恹恹一动不动。
在银龙盘踞中央,她的院长双手被两条白绸缚于床榻两侧,赤足踏在地面的圆润脚趾因痛苦不断收紧抽搐。
男人对她踹门而入没有任何反应,他原本半挽的长发此时已全部散开,随着无力低垂的头颅绸缎般铺了满身。
楚袖有一瞬间以为明若珩晕过去了,可他很快便在一声闷哼下猛然仰头,修长脖颈在烛火与银白龙鳞映照下宛如濒死天鹅。
楚袖这才看清他身上白色寝衣已被汗水浸透了,半截湿哒哒黏在皮肉,半截被主人胡乱咬在齿间。掀起的衣摆遮不住身体,轻易便露出寝衣下痉挛不止的细腰。
美人面色潮红,双眸紧闭,淡色薄唇已被自己咬得鲜血淋漓,若非提前叼住衣物,恐怕会因痛苦咬舌自尽。
吊起他双手的白绸名唤素霜绫,寻常于攻击上无甚大用,却是一件十分厉害的缚仙法器。
为了避免自己情潮之下做出有失廉耻之事,她的院长用缚敌法器束缚自己,又将衣物咬在唇间堵住声音,便打算这么熬过漫漫长夜。
楚袖心疼自责极了。
她几步冲过去跪在他身边,果然看到男人胯间一片濡湿,看那片精湖已不知射过几回。
盘踞房间中的银龙是明若珩身外化身,只在主人遭遇危险时才会出现。银龙身影此时半实半虚,见到她也只是无精打采低啸一声,显然是虚弱极了。
楚袖跪在床边眼泪顿时就涌了出来。
明若珩宁愿伤身也要以修为压制的情毒,哪里是那么容易解开的?
是她天真莽撞让明若珩卸下仙力,草草为他纾解过一次就自以为万事大吉将他一人留在房间。
若她今夜没有守在门外,她的院长便要独自受这一夜折磨么?
几百年历练,楚袖一直以为自己已成长到可以独当一面,可以离开明若珩自立门户。
可如今男人在她面前虚弱至此,她才发现自己还是当年那个青涩小仙将,心慌意乱除了哭便不知如何是好。
她小心翼翼将手覆在明若珩手臂,接触刹那感受到手下灼热肌肉猛然一颤,心头一酸眼泪流得更多了。
“院长是我,是司羽”,她跪在男人身边哀声道,“我在这里守着没人可以靠近,谁靠近我就杀了他。”
盘踞在侧的银龙尾尖缠上她小腿,明若珩垂首紧闭的双眸睁开了些。
“司羽?”
被鲜血染红的衣摆从他齿间滑落,明若珩刚唤出名字,便因汹涌情潮再次喘息出声。
“是我,院长,是我”,楚袖手忙脚乱为他清理脸侧汗水沾湿的碎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