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天的一道落雷,须臾间当空劈下,咔嚓一声,炸出一道巨响。
在场的几人均是一惊。
那天雷出现得过于突然,邵凡安不知其中缘由,更是被这晴天霹雳惊了一大跳。等他回过神来,那雷声早已响彻山谷,院门口的地上被劈出个不浅的坑来,四周的泥土一片焦黑,正往外冒着袅袅的白烟。
段忌尘离那道落雷最近,明显也被惊着了,后背紧贴着院门站在那里,一张小脸儿煞白煞白的。
方才幸亏他反应足够快,缩脚缩得及时,否则现在被劈得呼呼冒白烟的一准儿就是他了。
贺白珏在他身后也受了惊吓,捂了捂心口,松出口气来,责备道:“忌尘,你禁足未解,行事怎可如此冲动……”
应川赶了过去,满心关切地道:“段师弟,白珏,你们两个都没事吧?”
邵凡安跟在应川后面,皱着眉迅速上下扫了段忌尘一眼,确认他无碍了,刚刚一瞬间提起的心才落了下去。
虚惊一场,没人受伤,他此刻放下心来,一琢磨,这才明白过味儿来——段忌尘为啥被他爹关了禁闭,三个月里还真就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原来不是因为听话,而是因为他爹在院子周围给他设了禁止外出的雷障。
这么一想,段掌门管教儿子下手也挺狠的啊,竟然舍得拿御雷符把他亲儿子锁门里。
邵凡安瞥了眼地上那个还在冒烟儿的坑,心说这种威力的落雷,要真劈在身上,就算是段忌尘这身筋骨,不在床上老实躺个十天半个月的也别想好利索。
瞥完坑,邵凡安又抬眼瞧了瞧段忌尘,段少爷虽说人没被劈着,可也是一身的狼狈相,白衣服上都是被落雷溅起来的土渣子,看着整个人灰头土脸的。
关键不光惹了一身脏,这一声雷炸出去,全重华的人应该都知道段小公子被禁了足还往外跑,触犯了雷障遭雷劈了。
段忌尘什么里子面子这会儿全丢光了,一张俊脸脸色难看得要命,还恶狠狠地剜了邵凡安一眼。
邵凡安眯了眯眼,心里暗骂了句小王八蛋,骂完抱起胳膊,一副瞧热闹不嫌事儿大的模样,避开其他俩人,朝段忌尘动了动口型,悄没声的说了句:“该。”
段忌尘显然是听懂了,额角青筋都爆起来了,一脸凶悍的往前上了一步。贺白珏立刻喝止:“忌尘!”段忌尘气得胸口大起大伏,看了看自己脏兮兮的衣袍,转头和贺白珏低声说了句什么,又扬声喊小柳给他房里备上热水,然后就转头把自己关屋里换衣服沐浴去了。
小柳也被那声雷吓得够呛,哆哆嗦嗦的从院里探出头来,看了看地上的坑,又被段忌尘使唤去烧热水,一时之间有些为难:“这、这么大的坑呀,这可怎么办啊。”
邵凡安默默叹了口气,伸手揉了揉小柳的小脑瓜:“你去烧水吧,这坑我来处理。”
门口这么大个坑确实不能放着不管,邵凡安挽起袖子,无奈的对应川道:“应兄,我看今天这顿酒是没法喝了,下次吧,下次我来请你。”他转过头,又和贺白珏说了句客套话,应贺二人离开,他去柴房找了把顺手的铲子,蹲在院门口就是一通忙活。
等他平完坑,抱着铲子一进院子,小柳立刻端着盆水迎了过来:“邵大哥,辛苦你了呀,你快洗洗手。”
“谢谢。”邵凡安边洗手,边和小柳说着话,余光扫过去,一眼就能看到主屋的门里头站着道人影儿。
这时候天色已经擦黑了,主屋里头又点了灯,屋里那点儿动静全映在窗纸上了。
邵凡安就故意大声道:“门口的坑都填完了,碎石头我都拢到一起了,说来也怪可惜的,好好的石砖说碎就碎了,该挨劈的没劈到——”
果不其然,下一瞬,段忌尘一巴掌拍开门,从里头怒气腾腾地冲了出来:“姓邵的!你说谁!”
邵凡安笑了一嗓子:“谁跳脚我说谁。”
两个人剑拔弩张,小柳缩了缩脖子,赶紧站在中间和稀泥:“少爷,邵大哥,你们、你们不要吵架呀。”
段忌尘怒声道:“做你的事去!”他把小柳吼走,又转过来吼邵凡安,“姓邵的,我说过的,你滚出去了就不要再回来!你怎么还有脸面站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