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如永再窝囊,种种苛待下要逃,真不是欲擒故纵,他对木百顶多是怕,再者是恨,没有爱。
木百早在他上次逃跑时就说过,招惹是非还想脱身脱干净,痴心妄想。
然后第一次逃跑就变成张如永最后一次逃跑了。
张如永想,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的离开要叫做逃跑?明明他去哪里是他的自由。
全然是自作自受吧。吃了熊心豹子胆说一定要做木百经纪人,不顾后果签下工作合约。而后呢?团队里所有人的职场冷暴力甚至霸凌,木百不断塞进生活的惊吓。
他没法离开,合约上白纸黑字,提前离职违约金三十万。
四年前父母车祸双双去世,抢救时钱流水一样交给医院,只留了张母在ICU昏迷不醒的七天,隔着玻璃窗徒劳地看插满管子的母亲空掉的裤管的场景永生难忘。
二十八岁的张如永一边忙父亲的后事,一边不断签下母亲病危通知书,录手术前的保证录音。
除了高利贷,能借的都借遍了。
七天的费用他花了四年还没还清,家破人亡,亲戚纷纷翻脸不合。
处境艰难。
可笑的是若要离开木百,他在业内再无前途,继续被木百欺凌,他能有一个月有五千的薪水,木百开的。
想起父母还健在时初出茅庐的自己,那时候意气风发,大言不惭地说自己一定会带出一个巨星。
疯狂塞入的饼干应该很甜,不知为何今夜怎么嚼都没味道,只有泪水咸湿。
大叔不断自己掌掴自己,一边脸红彤彤的,嘴里的饼干屑往外掉,自己独处也能把自己整得十分狼狈。
他计划逃跑,合约具有法律效应,违约金肯定要缴纳,他又开始畏惧逃跑后的生活,晨光熹微,他才发现自己又什么都没思考,发呆许久。
也许我有精神问题,他想。张如永站起身拍掉真丝睡衣上的饼干屑,衣柜旁的等身镜里他眼下乌青,整个人有种挥之不去的憔悴。
难怪木百反感他。
手机铃声的打破他的胡思乱想,并不熟的人跳至最上栏。
「张先生您好,我是快乐堆堆的工作人员,这边想询问木百先生有无参演意向?如果……」
密密麻麻的,饱含尊敬的邀请函。
快乐堆堆?
张如永不清楚这是什么节目,把邀请函原样送入木百的私人邮箱。
木百这头固定时间醒来,习惯性翻阅信件。张如永做他经纪人还算敬业,万事以木百职业为先,昨晚的小插曲木百也没放心上,很平常的指示张如永给自己做早饭,要营养全面,今天照旧要晨练。
演员的身材管理需要恰到好处,脸不能发腮也不能凹陷,吃自然要遵循营养师嘱咐煮营养餐。
张如永做这个经纪人除开床上那份难以启齿的工作外还要兼职保姆和厨师,怎么说也是工作,他再抵触也只有先乖乖办事伺候人。
光鲜亮丽的明星是供出来捧出来养出来的。
张如永是燃料是垫板。
他摊完少油荷包蛋,木百正好晨练完,浑身露水气。
油烟机被木百关停。他一回房子就是大叔光着下半身翻过荷包蛋的背影,真丝睡衣修身,围裙扯出细腰圆臀,笔直修长的双腿随意叉开,春光乍泄。
腿根遮不住,小部分臀肉时而因翻炒动作露出。